一旁的张健挑了挑眉,和同事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。眼前这情形,只有两种可能:要么这小子城府极深在装傻充愣,要么……他就是个纯粹的技术宅傻小子,对季院士的喜欢程度,甚至远于季董。
方时远激动归激动,脑子总算没彻底罢工。他看着季听,小心翼翼地问:“季院士,您特意过来……就是为了问我这个吗?”
“不是。”季听眸色忽然变得极其专注,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,整个人的气场也随之坚定起来:“我来找你,是因为一时冲动。”
一句话直接把方时远给说懵了,他实实在在地怔了下:“……啊?”
“现在冷静下来想想,我确实冲动过头了。我不该来找你求证什么。”他目光清明,“我真正应该面对的,是季砚执。”
方时远持续处于宕机状态,只剩下本能的回应:“啊?”
季听并没有深入解释这个‘求证’的含义,目光重新落回方时远身上:“为了避免类似不必要的困扰再次生,我想先确定一点,方先生,你喜欢季砚执吗?”
方时远这次没再“啊”出来,脑子里第一个蹦出的念头就是:哪个社畜会真心喜欢自己老板啊?!每天睡醒都希望公司原地爆炸好吗!
不对不对!他猛地警醒,万一……万一这是集团高层秘密进行的员工满意度家访呢?季神亲自出马的那种?
……那就更不对了!他一个p7级别的工程师,在人才济济的研部就是个小透明,何德何能让国家级院士亲自调查满意度?
电光火石间,方时远的天平彻底倾斜——管他什么满意度家访,季董可是季院士的亲哥哥,更何况进世力工作是妥妥的金饭碗,他必须得端稳才行!
于是,在强大的求生欲和职场智慧驱使下,方时远挺直腰板:“喜欢!非常喜欢季董!为季董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!”
季听在听到这斩钉截铁的回答后,眸光仿佛被无形的风吹散了几分温度,淡了下去。
他沉默了几秒,才再次开口:“那……季砚执喜欢你吗?”
“呃……这个……”方时远努力回忆着上午在会所里面对季董的场景,最终小心翼翼地挤出几个字:“应……应该……还算满意?”
季听点了点头,语气平淡:“好,谢谢你告诉我。”
说完,他便从沙上起身:“打扰你了方先生,我……”
告辞的话还未出口,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他拿出手机,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正是季砚执。
季听垂眸看着那个名字,静默了几秒才划开接听键:“喂。”
“季耳朵,你去哪了?”季砚执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,“杨叔说你出门去见什么人了?”
“嗯。”
这过于冷淡的回应让季砚执眉梢微挑,“你怎么了?我怎么感觉……你好像有点不高兴?”
季听再次沉默了,因为一种陌生且复杂的情绪正清晰地在他胸腔里翻腾。
在阿斯伯格综合征构建的、以逻辑和清晰为主导的认知世界里,他找不到现成的答案。但他知道,此刻身体和心理的异常信号是极其真实的。
于是,他选择了他最擅长的方式——直接陈述观察到的自身状态。
“季砚执,”季听的声音依旧平稳,却带着一种剖析事实般的认真,“我现在的确感知到一种非常强烈的负面情绪。心跳加,胸口闷,喉咙紧,思维不受控制地被一些不愉快的画面反复占据。”
“所以,你的感觉没错。我确实……非常不高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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