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房里响起清脆的“叮”。
他说:“你少关心几句,好得更快。”
她两只腿在床边晃来晃去,系着红绳的脚踝美得扎眼:“那早安吻是不是也不方便了?”
程岱川笑笑,俯身往阮熹额头上落了一个温柔的吻:“早安。”
阮熹笑容明媚:“早安。”
阮熹还是没敢和石超说他们恋爱的事。
一整个早晨都是程岱川在和石超聊天,她只负责在群里打着哈哈。
程岱川其实明白阮熹的顾虑。
石超家里情况特殊一些,石家叔叔阿姨一直在外地做生意,很少能回家。
石超父母的生意越做越大,钱是赚到很多,也算是最早一批搬离那片砖红色小洋楼的人家。
但石超并不算开心。
搬走那天,石超又哭又嚎,拉着程岱川和商女士的手死活不肯松开,到底还是留在程岱川家里住了一天,被商女士好说歹说地哄着,才哭哭啼啼地搬进了有电梯的高层建筑。
阮熹一直不喜欢石超的父母。
程光恺那些肮脏事被发现前,她甚至更讨厌石超的父母。
高中那会儿,石超在程岱川家里过生日。
那天阮熹父母下班回来比较晚,忙得连手机都落在单位了,还是会记着石超生日,给石超带了炸鸡桶和一张18寸的巨无霸牛肉披萨。
阮熹父母按响程岱川家门铃的时候,阮熹正在帮石超戴生日帽。
石超嘴特别碎:“熹子,你这手法不行,戴个帽子都搞不明白。”
阮熹毫不留情地给了石超一肘:“还不是因为你脑袋太大!”
“脑袋是大聪明的象征,是不是啊程总?”
程岱川在帮阮熹父母开门:“是是是。”
程岱川的母亲接过大披萨:“哇哦,我们有披萨萨吃喽~都是托石超的福。”
阮熹的父母看过程岱川小时候吃披萨的视频,听完都在笑。
当时石超虽然也在大声笑,笑得特别夸张,用阮熹的话说,都能从喉咙看见胃了,但他们给石超唱生日歌的时候,石超还是背过身去悄悄用袖口擦了擦眼睛。
阮熹看见了。
她私底下和程岱川抱怨过:怎么过生日这么大的事情,石超的父母连个电话都不给石超打?他们难道忘了吗?
程岱川说:“啊,忘了。”
阮熹把一块牛肉披萨的角角塞进嘴里,狠狠咬了一大口,瞥一眼蹲在猫厕所门口、死活要让如厕的艾斯给唱生日歌的石超,忿忿:“这种事怎么能随便忘记呢!”
程岱川很无奈:“几乎每年都这样。”
石超的父母会在一个月或者几个月以后想起石超的生日,然后给家里的阿姨打电话,让阿姨下次去打扫卫生的时候帮忙买个小蛋糕。
那是石超小时候才有的待遇。
初中以后,就只剩下打钱了。
他们对待亲人的方式很难评,石超的爷爷瘫痪后也是送去养老院的。
所以石超在生日时双手合十,大声许愿:“希望你们永远在我身边!”
阮熹当时非常惶恐:“石超,快别说了,说出来会不灵验的。”
石超理直气壮:“那怎么了,我许愿要是不喊出来,那些神啊佛啊耳背听不到怎么办?”
石超和他们一样珍惜他们之间的友谊。
因为惦记这件事,吃早餐的时候阮熹都有那么一点分心。
明明是她吃腻了西式早餐,点名要吃中餐厅里的白米粥和小咸菜,用小勺子舀着清脆可口的小酱瓜丁,却迟迟没有放进嘴里。
阮熹说:“石超会不会失落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