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这位是?”
沉时安礼貌欠身:“炳叔,好久不见。”
陈炳雄眯起眼打量了一会儿:“……安仔?”
“是我。”
他惊讶地挑了挑眉:“你小子长这么大了。”
寒暄间沉纪雯已经抬眼,轻声问:“这边出什么事了?”
陈炳雄收了情绪,往后瞥了眼,语气略一压:“没事。义安那边几个小鬼不长眼,趁阿公病重想闹事,捞点东西回去邀功。结果被我们的人收拾了。”
说话间,巷口走出一个年轻人,胳膊上带着血,额角擦破了皮,精神还算利落。
他招了招手:“超仔,过来叫人。”
那马仔走近了,乖乖叫了句:“大小姐。”
沉纪雯点点头道:“辛苦了。”
说完,她侧过身,没多言。
倒是沉时安,向来习惯表面礼数做到周全。
他往前走了半步主动伸出手:“辛苦了,谢谢。”
那马仔明显愣了一下,没预料到会被“上头的人”握手,迟了一拍才回握过去。
他力气有点大,生怕不够恭敬。握完了还不敢多看,只低头道了句:“……不敢当。”
沉时安笑了笑,没多说,只不动声色地碾了碾手指,把方才握手时沾上的一点血痕擦掉。
有意思。
这人手上的分明是长期握枪形成的茧。
但是一个普通马仔,有什么机会能长年摸枪呢?
沉时安并未在巷子里多停。
那马仔低头行礼后便退到一旁,陈炳雄随口又说了几句,他便顺着沉纪雯的脚步继续往前走,风从身后扫来,吹起一片地上的元宝灰烬。
他们快走出巷口时,他忽然慢了一步,目光不着痕迹地扫回身后。
那人还站在原地,手规矩地贴在裤缝边,头低着,像极了规矩里长大的下属。
眼角的余光,一直在追着他们的背影。
不是社团里混出来的眼神。
站姿也有趣。
估计是没想到会突然见到“重要目标”,心神一乱,没藏好那点骨子里的痕迹。
沉时安勾了勾唇角,没停步。
原来如此。
今年洪兴会那边的货量突然断了那么多,他还以为是沉兆华撑不起那摊子。
黎世斌之前说的“变天了”原来是这个意思。
世道变了,抓得严了,不好做了。
他之前一直只想把沉兆洪的生意抢了,倒是真没想过端了这个可能。
现在嘛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