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是个坏人。”他说,“但你走错了地方。这一笔总得有人收个尾,不如,就由你来?”
陈浩颤着手去碰那张纸,手指僵得像铁条。
他抬头,嘴唇动了动,发不出声音。
沉时安仿佛看透他心里所有挣扎,又轻描淡写地给了他最后一根稻草:
“你要是怕,我可以叫人替你写。但那样不太好看。”
那封信写了一个小时。
陈浩写得很认真。
他字一直不太好,但今天写得特别端正。
他没写任何抱怨,只写了自己拿了义安的钱、怎么进来的、传了哪些数据,又怕连累家人不敢回头。
在第二张信末,他写了一句:“妈,对不起。”
沉时安亲自过来收的信。
他看了一眼内容,没说什么,只拿走那两张纸,像只是完成了一次账目的审核。
他笑了笑:“你放心,不疼的。”
陈浩点头。
他像是已经死过一回,此时倒真不再害怕了。
他站起来,忽然问:“……你会不会跟我妈说?”
沉时安依旧温和:“她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真相。你是个孝顺孩子,就留在她心里吧。”
几天后,报纸的一角登了一条简讯:
「一男子疑长期抑郁,在港口工业区坠楼,警方初步排除他杀。」
现场留有工牌、钱包、还有遗书。
沉时安处理完手尾,站在医院走廊尽头看着窗外,手上捏着一张缴费收据。
他像是没什么情绪,只轻轻叹了一口气,自言自语:
“义安会啊,就这点诚意。”
当天,沉时安让人送出一封信。
收件地址填的是九龙湾一间小型物流公司办公室,那是义安某个外围空壳公司的名下地址。
陈浩交代,传单据时经常会走这条线路。
寄件方式是最普通的挂号信。
他在寄件单的收件人栏写了六个字:
“请转交负责人。”
沉时安没安排人追踪,也没打算盯着结果。
这封信会替他说话。()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