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纪雯离开的第三天,沉时安拨打了谢军的电话。
他并不急,只把手机握在指间静静等。
接电话的人回得很快,说老板晚上有空,若沉少愿意,可以在滨海的一间私人会所碰面。
沉时安应了,挂断电话前,语气礼貌:“我会带人过去,主要是去致谢。”
当晚,他特地穿了一件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,领口一丝不乱。
思思在一旁,被化了淡妆,换上浅米长裙,耳垂点了一对不算贵重却衬得她皮肤更白的珍珠耳钉。
“我……我真的要跟你一起去吗?”她在车上不安地看他。
“你不是说希望能留在我身边?”沉时安没有看她。
思思点了点头。
“那现在,你要乖一点。”
车停在滨海那家名为的“宴”私人会所门前。
沉时安提前约好时间,带着思思准时出现在门口。
这是一家外人永远进不来的地方。
女侍从接过名字,只做了个引领的姿势,便将他们带进一间偏厅。
陈设讲究、光线温润,墙上挂着一幅不落俗套的花鸟工笔,檀香味隐约浮动。
没多久,谢军推门而入,一身宽松花衬衫,脚步闲散。他一眼扫过沉时安身边的人,语气玩味:“真留了啊,我还以为你是装个样子给你姐看呢。”
他笑着坐下,抖抖袖口,眼角皱纹浮出,像是老友见面般随意和善。
沉时安站起身倒茶:“谢哥赏脸给的人,我当然得认真。”
谢军摆摆手,笑意不减:“送给沉家那闺女的,不是你。”
沉时安跟着笑,语气平静:“可最后得了人的,是我。这个谢,还是得我来道。”
谢军眼神一挑,没再提思思:“新加坡这边还习惯?”
“还行。”沉时安点头,“没别的,就是人手不熟,地方也不熟。”
“慢慢就熟了。”谢军端起茶杯,抿了一口,像是随口说,“这地方水浅,踩稳就行。”
“浅水藏鳄,怕是踩不准。”沉时安似是无心地接了句,语气仍带着一贯的少年谦和,话却说得不咸不淡,留三分余地。
谢军的手顿了一下。
那一瞬的停滞极轻,却被沉时安捕捉得一清二楚。
他知道,话落进去了。
谢军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,重新放下茶杯,忽而转头朝思思招了招手:“你去外头透透气吧,待会儿你小沉哥怕是有事跟我谈。”
思思一怔,抬眼望向沉时安。
“你先去等我。”沉时安看了她一眼,“我很快。”
思思点点头,缓步退了出去。
门阖上,厅内静了几秒,谢军重新靠进椅背,眼神意味不明地盯着沉时安。
“你这年纪,说得挺圆。”
“在谢哥面前,说得再圆也是晚辈。”沉时安一副恭谨晚辈的模样,“我就想讨点光,多听听路怎么走。”
谢军轻笑,指腹在茶杯边缘转了转:“怎么?洪兴没人带你?”
“有。”沉时安点头,“但走着走着,我总觉得,路不只一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