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兵吃了茶,未看他们,许是自言,“那这水库已是定事了。”
三人未回,张沙仍端坐,手放膝上,十郎执了碗,掀了盖抿着,陈明一旁拿了盅一饮而尽,水从嘴角两旁流下,吃罢,袖子一擦,酒盅放上,也坐着看来。
案上一响,是瓷与石碰撞声。
曹兵笑了,“你们不错,有果断,两年时间这棉是说起就起,这开匝一事也丝毫不忸怩,行事飒爽,做了便下了千钧决心。”
三人不知这话怎么说,是真夸还是别有深意。
便是前者,也不能顺杆而上。
张沙看来,眼很是明亮,“明府,这匝必开,要不这棉活不成。”
“你也知这棉关紧,若是能成,碎叶全城能受多少利!”
“受利不在一时,还要顾及眼下。”
“即是长久生意,我这里倒有一计。”
曹兵笑,身形不动,风吹起未散衣发。
“你们这棉先放放,先让百姓过了这一夏再说,守住这匝,守住百姓心,你们的棉地会得不少利。”
“何利?”
“修渠。”
小院静悄悄,三人看来,曹兵抹了胡子,手抬起,指着,“从碎叶河至此地。”
“这渠建好,不说明年,便是十年二十年百年,都得了你们利。”
“这棉,又何在话下!”
张沙眼一亮,随即又暗,“修渠,明府这可是几月之功啊,咱这棉又何尝等得起。”
“兴劳一年,难道全作废了!”
“几月?”
曹兵笑,“若要干,只要一月。”
“若要诚心干,二十五日。”
“可这二十五日,这棉地久……全废了啊。”
张沙叹,曹兵笑而不语。
看过十郎,十郎回视,随即曹兵起身。
“开匝不在我说,官府即已阻止不了,也不会任着你们与百姓作对,诸位这事全看你们那二娘罢。”
“今夜我所说,各位可回与二娘,容她细想。”
三人起身送曹兵,曹兵仍上了那老马,看过几人转身,一喝,马起身,一阵乱蹄,那遥遥星火又走了。
张沙看那身影,眉紧蹙。
修渠,修渠。
何尝容易!
钱,人,时间!
这水匝是非开不可了!
大不了明年把这水库做大!
三人还未回,各自在床上看夜思考,正在此时,又一阵马蹄来,矫健,有力,他们眼一亮,起身,拨窗,一行人踏马而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