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红杏回屋换了身衣服出来,刘悦和杨佩兰已在屋中等她。
“掌柜的,快用些姜茶驱驱寒,您这身子才好没多久。”说着端来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姜茶给李红杏。
“快喝吧,喝了热乎多了。”杨佩兰笑道。
李红杏本不喜姜茶的腥辣,可刘悦的手艺甚好,这份姜茶比之天食楼的一点也不差。她喝了大半碗,抬头玩笑道:“你这手艺跟着我们做账房,亏了。”
刘悦本分,被李红杏撩这么几句登时红了耳朵:“掌柜的,喜…喜欢就好。”
“哈哈哈,你少理杏娘,她就喜欢逗你这种脸皮薄的,是不是,小宝珠~”小宝珠不知何时出现在杨佩兰腿边,被她掐着胳肢窝抱起来,眼珠子圆溜溜的盯着李红杏手中的碗,馋得很。
李红杏取了小勺沾了一点给她,小脸皱作一团,使劲呸呸。
众人被小孩逗笑正欢,李红杏忽然想起她好像从船舱中也救回一个孩子,问刘悦:“先前送来的孩子如何了?”
“无大碍,大夫说她是饿晕过去了,开了些药,现下还没醒呢。”
“莫不是乞儿?”杨佩兰正逗着小宝珠,她曾经也有一个,不过还未生下就……如今,她甚是喜欢小宝珠。
李红杏摇摇头,她也不知。不过那会匆匆看了眼,那孩子的穿衣打扮,不太像是枕荷邑孩子的样式……李红杏打算先留几日,看看是否有亲人寻来。
“那小家伙是男孩女孩?”杨佩兰问道。
“是个十一二岁的女孩。说来也怪,那孩子就连梦中都死死抓着手中的包裹,怎么也扯不开。”刘悦为了给她换衣服,只能将孩子手中抓的那块布料剪下,这才换了干净衣服。
可就算是这样,那孩子手仍然紧紧抓着那包裹布。
李红杏沉思片刻:“我去看看。”
刘悦给她安排的一个小客房,李红杏刚轻轻走到床边,那孩子忽然惊醒,看的第一眼不是李红杏,而是自己手。
发现包裹没了满脸惊慌,在身边翻来倒去找,好似那就是她的命。
李红杏见她那么着急,赶紧从烘屉上取下拿给她:“别害怕,没丢呢,在这里。”
那孩子一把抢过包裹搂在怀里,像只受惊的小兽般蜷缩到床角。
李红杏这才看清她的模样,蜡黄的小脸上嵌着双过分大的眼睛,虽被刘悦好好清理了一番仍然憔悴,脸颊凹陷的模样像极了曾经逃难的自己。
“莫怕,我们不是歹人。”李红杏放轻声音,从一旁小案上拿来块桂花糖糕,“饿不饿?”
孩子盯着糖糕咽了咽口水,却忍下,将脸埋进包裹抱得更紧,湿透的靛青包裹布里发出窸窣声响,隐约露出半信封。
杨佩兰端着热粥进来时,正看见李红杏蹲在床边轻声细语:“你叫什么名字?家住在哪?”
那孩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咳得整个人都在发抖,包裹被剪掉的破洞里“当啷”掉出个铜铃铛。
“这是……”李红杏拾起铃铛,发现内侧刻着“锦溪”二字。那孩子听到猛地扑过来抢夺,打翻的粥碗险些泼了李红杏一身。
“杏娘!”杨佩兰急忙上前摁住那挣扎的孩子,却见李红杏摆摆手,盯着铃铛若有所思。
锦溪是锦州城南的码头,两年前发大水时整个镇子都淹了,李红杏心想:‘她许是锦州来的难民。’
“你这孩子怎么一声不吭的?”杨佩兰古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