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微见船要离开,心中焦急,问曾访:“庾公子和世子那头有消息了么?”
曾访道:“在下已经令人告知曹常侍。他知晓轻重,必不拖延。只是当下还没有消息。”
孙微心急如焚,面上却镇定自若。
她望向船上正转身回船庐的闾丘颜,继续道:“长史莫非以为,到了建康的地界,还能全身而退么?”
闾丘颜回头,看她一眼。
“王妃莫非要说,世子已经率兵在前头等着我了?”他笑了笑,“世子自从下午回京,先去了棠园,方才还去了郡主府,十分忙碌,恐怕不能遂王妃的愿了。”
孙微心头一惊,正当疑惑,忽听身后有人怒喝道:“闾丘颜,你要带我的女儿去何处?”
回头看去,只见一簇人马拥着庾府的马车,疾驰而来。
车还未挺稳,桓令仙的母亲庾氏已经掀开帘子,从马车上下来。
庾逸骑马紧随其后,忙下马将她掺住。
众人皆惊。
桓令仙见到庾氏,面色一下变白,神色惊慌。
“闾丘颜!”庾氏指着桓令仙身边的闾丘颜,骂道,“你这狼心狗肺的畜生!我家待你不薄,你竟敢勾引令仙,毁她名誉,我不饶你!”
闾丘颜一脸正色,在船上向庾氏遥遥一礼,道:“夫人明鉴!在下对桓氏及女君忠心耿耿,从无不轨!可惜当世小人横行,颠倒黑白,竟致使女君受尽欺压!在下不忍坐视,故大胆行事。在下所做一切,皆是为了女君,还请夫人见谅!”
听得这话,桓令仙脸上的犹疑登时消散,神色变得坚定。
她眼睛发红,望着庾氏,亦遥遥一拜,道:“母亲,是女儿不孝!日后,女儿不能服侍母亲左右,还请母亲务必保重。”
庾氏又气又急,眼看着船离岸,什么都做不了。
她甩开庾逸得手,追着船疾呼:“你下来!你是桓氏长女,有大好前程,何至于跟人私奔?”
桓令仙含泪道:“母亲,女儿不在乎当桓氏长女,女儿只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。女儿跟着他,定然会过得好,请母亲放心。”
庾氏气不打一处来,捶胸顿足地喊道:“你怎能如此糊涂?你跟着他私奔,他什么也没有,你如何有好日子过?你先下船,有话好好说!你想嫁怎样的男子,母亲都可为你做主,世间之大,难道找不到一个如意郎君?”
桓令仙看着她,欲言又止,可最终,她没再说话。
再拜之后,桓令仙毅然转身,与闾丘颜走入船庐之中。
船已经行至水中,越来越快。
庾氏大喊着桓令仙的名字,若非庾逸拉着,几乎要扑入水里。
孙微眼看着船的走向,对庾逸道:“此船乃是逆流而上。若是不曾停船,便会经过豫州。何不请庾刺史在豫州设伏?”
庾氏一听,赶紧擦了擦眼泪,对庾逸道:“此言甚是!你赶紧派快马去知会你叔父,请你叔父出手!”
庾逸道:“姑母放心,侄儿方才已经派人去知会叔父了。只是闾丘颜明知如此,恐怕不会经过豫州。”
庾夫人听罢,顿坐在地上,哭了起来:“那可如何是好?”
正说着,不远处有人疾驰而来。
天色已经渐黑了,等那人从马上下来,孙微才看清,是殷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