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子铮快要疯了。
飞机在夜幕中滑行,机舱内一片寂静。
他坐在窗边,盯着面前的桌板,一言不发,像被困在一场静音的噩梦中。
乘务员走过来,轻声询问是否需要饮品。
他没有反应,像是没听见。
助理梅根坐在他对面,替他开口:“不用了,谢谢。”
乘务员离开后,舱内又归于死寂。
一个小时前,任子铮还在旧金山的公司里。
他刚走出办公室,肩上的大衣还没穿好,正好碰到还未离开的梅根。
“你怎么还在这儿?”他问。
“有点资料要补录,我也正要走。”梅根答。
“嗯,辛苦了。”他停顿了一下,“你今天见了基石资本的人,感觉怎么样?”
他们随意交谈了几句,等着电梯。
然后那通电话响了。
号码陌生,备注空白。来电显示洛杉矶。
任子铮接起来,大脑在听到第一句话时,就“嗡”的一下,涌出尖锐的杂音——
“你好,请问是任知昭小姐的家属吗?”
那之后的每一秒,他都像处于真空中。
挂了电话后,梅根问他怎么了。
“梅根。”他看向她,“我要在两个小时内赶到圣塔莫妮卡。”
任子铮知道自己不该向她开这个口。但那一刻,他觉得自己快死了。
人求生的时候哪里顾得上那么多?
梅根愣了一下,道:“明白,我来安排。”
于是,一个小时后,他们坐在这架直飞圣塔莫妮卡的私人飞机中。
那通电话之后,任子铮脑子里就只剩下那几个词:医院,抢救,药物中毒,还在昏迷中。
飞机降落,车就等在停机坪边。所有流程都被安排得近乎完美——上车,离开机场,直奔医院,一秒也不耽搁。
他知道这是梅根的安排。她原本不该管这些的,甚至根本没义务陪他来。可他连句“谢谢”都说不出来。
此刻,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,就是躺在医院里的那个人。
医院的灯光白得冰冷。
任子铮的步伐很快,一路直冲值班台。
“你好。”他声音低哑,尽量克制,“我是任知昭的哥哥,我接到电话,说她送进了这边急诊。”
值班护士飞快核查:“任小姐在叁号监护室——”
对方话音未落,他已转身奔离,几乎是跑着冲到目的地,却在门口被一名医生拦住。
“您是任小姐的家属?”
任子铮喘气点头:“我是……我是她哥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