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冬、雨夜,空旷昏暗的工业园区,连风都是刀割般的刺骨。
苏漾裹了裹身上单薄的风衣外套,蹲在路边缩成一团。
重感冒,拒了客户劝酒,从酒局中偷跑出来。衣服胸前位置沾染了一大片还未干透的红酒渍,发梢也是,看着触目惊心、狼狈不堪。
她浑身发冷,握着手机的指尖泛白,看起来毫无血色。被雨滴打湿的手机屏幕上,打车软件一直转着圈在搜索,十几分钟了还没有车接单。
就在刚刚她给萧亦宸打电话求助,一直无人接听。
手机电量10%,她不敢浪费,只能寄希望于打车软件。又过了几分钟,萧亦宸把电话回了过来。
苏漾怕关机简单明了地交待了自己的诉求,“我感冒不舒服打不到车,你能来接我一趟吗?”
“可以,你在哪?”
“工业园区。”
萧亦宸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,“我马上要开会,来不及了,感冒而已,又不会死人,不然帮你叫个120?”
苏漾特想回一句,叫什么120,直接叫殡仪馆的车吧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在萧亦宸优先级中苏漾永远都排在最后一位。那个驱车夜奔600公里,只因她说想吃淮州的萝卜糕的男人,如今已离她越来越远。
痛吗?三年的感情,说不痛是假的。
手机电量还剩2%的时候,电话又震了震。
是徐女士,她的母上大人。
她不敢不接,刚接起那边就传来责骂,“死丫头你去哪了?说好下班跟我去取项链的,下周亲家母生日可不能耽误了。”
苏漾嗓子很痛不想多说,“还有一周呢耽误不了。”
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,以萧家的实力,多少人想嫁还嫁不进去呢,你这临门一脚了,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。。。。。。”
声音断了,屏幕彻底黑了下来。她却觉得解脱,25年了无一不在徐女士的控制中。
她背靠着栏杆,力气和意识都在一点点流失,苏漾有些绝望的想,我不会死这吧,或者死了才能解困?
面前有车灯一闪而过,就在她觉得这车只是路过时,那辆黑色大G又倒了回来在她面前停了下来。
后座的车窗摇下,探出一个八九岁小女孩的脑袋,一头脏辫朋克打扮,年纪不大却热烈而张扬。
女孩朝她摆了摆手,“姐姐,要搭车吗?”
就在车开过去倒回来这段时间里,车里还有这段对话,周橙:“那姐姐好像在等车,外面又冷又下雨,这么漂亮的小姐姐,咱们搭一程也算是英雄救美了,对吧哥!”
驾驶位的边野有些不屑,“可怜兮兮的,哪里好看了?”
但手比嘴诚实,还是挂了倒挡,嘴里嘀咕着,“麻烦,你德语班要迟到了!”
周橙嘴上说“我哥是野神诶,怎么可能让我迟到”,心里却忍不住腹诽,得了吧,远远的就绕路开过来了,死鸭子都没你嘴硬。
路边的苏漾当然不知这些,她瞟了眼车里,驾驶位是个年轻男人,她有些戒备,但更怕死。
她扶着栏杆缓缓起身,一阵风吹过,她还控制不住地晃了下,声音虚浮,“去市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