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然。我的逻辑思维很清楚。我……诶?”
本能地回答了这个声音,女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,刚刚那句话并不是自己的心声和疑问。
抬起头,银发的女人愣愣地看向前方。
明明环境毫无变化,但她的病床前方,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。
……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?明明帘子没有任何动静,自己更不曾听到任何类似脚步声或者布料摩擦之类行走会有的声响。
女人转过头,戒备地向后缩了缩。
黑暗中她看不见对方的样子,只能捕捉到一双金灿灿的,泛着金属光泽的眼睛。
“怎么了,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?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疾病?”站在床头的男人再次开口了,声音和刚刚一样,平直而淡漠,“你当然有病,女士。你认真回想一下,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?”
“我,我是……”银发的女人张开嘴,反射性地想要将涌到嘴边的名字吐出来,做了个嘴型,却没发出任何声音。
我是谁?我应该有名字的。
库……我是……不、不对……
紧紧皱着眉,她极力调动着大脑,努力去思考着。
过了一会儿,她才终于怔愣地将后面半句话说完了。
“我是,索尼娅……”
“对。你是索尼娅。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会进医院吗?”
“不,不记得了。所以这里确实是医院?我病了吗?”
“那是当然。没有病的人为什么会在医院里呢?”
面对这个理所当然到听上去有点弱智的问题,索尼娅却抿紧了嘴,本能地摇了摇头。
“没有病的人当然也会出现在医院里。”对上那双金眼睛,索尼娅困惑地反问,“否则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?我们难道,不都是被选中的幸运者吗?”
————
“她的记忆退化到了很多年之前?”
在本堂瑛佑的病房里等待的唐泽看着从阴影里钻出来的星川辉,得到了这个意外的回答,眉头一下子飞出去了。
库拉索的失忆是剧情惯性,更是具备潜力的面具使第一次接触到认知世界造成的冲击。
结合当时普拉米亚殿堂狂轰乱炸,根本不似在人间的状态,库拉索的大脑自然就宕机了。
不过最后打出来的不是记忆清空,而是数据回滚,这就有点出乎意料了。
“大概多少年前?没进组织,还是刚进组织的时候?”
“刚进组织那会儿吧,我猜。”星川辉在空了的病床上坐下,将眼镜重新戴回脸上,“她说自己叫索尼娅,而且她默认出现在那里的我,也是‘被选中的幸运者’。”
为了不惊动FBI,他来回穿梭两个病房都运用了自己的能力,所以都是用的怪盗装的形态。
现在变回自己的样子,他想都没想的就把眼镜戴回去了,动作甚至是急切又有点狼狈的。
他的动作唐泽当然不可能错过。
“她那个样子,让你想起以前了?”唐泽没有追问库拉索的状态,而是顺着他的话反问,“过去的库拉索应该和你情况差不多吧。”
库拉索的问题不难解决。
她不恢复记忆,想要取得她的信任不困,如果她恢复记忆了,只会更深刻地明白唐泽和自己是一个阵营的,更不可能做什么对抗的举动。
他让星川辉越过FBI去了解一下库拉索的情况,只是为了明天不出什么岔子,以免她横插一杠,影响到了赤井秀一那边的大戏。
所以比起她,唐泽现在倒是更在意似乎有所触动,情绪不太稳定的星川辉。
抓着镜框的手僵硬了一会儿,知道以自己的伪装功力根本瞒不住唐泽的洞察力,星川辉放弃地放下手,叹了口气。
他明白唐泽追问的原因,更明白哪怕自己抗拒回答,唐泽也有的是办法把话套出来。
在别人不情愿的时候依旧我行我素地关切,是唐泽身上少有的、星川辉极为抗拒的部分。
“情况是差不多吧,我想。”很不情愿,星川辉慢吞吞地回答道,“刚被带走的时候,我也以为自己‘运气不错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