某天她带了两把伞来,将一把伞送给他,希望能为他挡雨。
她说她爹娘逼她成亲,她分外苦恼。
他说可以帮她。
他说的可以帮,是指他有手段解决这个麻烦。
她却误会了他的意思,突然怔而含羞地望着他,以为他要和她成亲。
清雨在林间滴滴答答,她向他靠近,杏眸明灿地映着他。
她的眼里像是藏了星星——她眼中的世界里有他,她的星星送给他、围绕着他。
一开始,他没有爱上她,爱这个词太重了。
他也知道,她并不爱他。
他们之间只是在长久的、在山野间只有彼此的相伴中,有了微妙的好感。
而他很清楚,这份超出他理性发展出的好感是这世间没有第二个人能得到。
他注定是要死去的。
她的出现、她的误解,就像天空飞过代表幸福的青鸟被他看见一样偶然而奇妙,像一个在他死前让他回归平静平凡、最后一次做回正常人的奇遇。
他无所谓,他本就漫无目的,随意打发时间,正因如此,他不介意接收这个奇遇。
所以,他和她成了亲。
他也清楚地知道,除了她,他此生不会再对第二个人产生这种超出意料之外的感受,不会再愿意和第二个人成亲。
她很认真。
她认真地要和他过日子,认真地和他一起打造他们的家,认真地爱护他、陪伴他、想要他快乐。
和她在一起,他好像真的只是她口中的怀真。在她的眼里、她的心里、她为他打造的世界里,他可以在他决定灭世前的日子里,只做一个普通人。
不知不觉间,她就像每日会看到的天地云风、日月星辰,是那么自然地存在于他的世界里。
好像如果她消失了,这个本就在他眼里无趣虚无的世界,会变得更加荒芜空荡。
魔身暴露的那天,他来来回回地在屋子与厨房间走着。
那一刻,除了热鸡汤,他也在想,等她回来,她是否会与他分离。
她回来了,他看出她的紧张、她的害怕。
可他不在意。
他已经习惯世间一切的破灭与人性,哪怕她背叛他,他也觉得理所当然。
可她没有。
她突然抱住他。
她害怕地在他怀里哭,但只告诉他,她肚子疼。
这世道不太平了。
她没有想逃避。
她知道他是魔,她要跟他走……不,她要带他走,她想保护他,想保护他们的家,保护他们安稳的日子。
可不太平就是不太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