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杖熠熠,如日月落入房中,照亮所有昏暗之处。叫莺然看她不愿看的,看得更加清晰。也叫她看徐离陵那玩味兴盛的面容,看得更加发清晰。
她气呼呼地伸手抓他脸,骂他骗子。
徐离陵竟没躲,左脸被她抓出一道血印子。
莺然怔住,刚要问他“没事吧”。听他道:“我怎么骗你?刚才不是放过了你吗?”
她火气便又上来,故意挣扎起来,好似要同他打架。
他浑不在意她的挣扎,反倒配合她,压制得更狠、作弄得也更狠,脏话浑话都同她说。
叫莺然红了脸,也软了身子。终是落入寻常结局,连声哄他,冲他撒娇讨乖:“怀真,好怀真……不要闹我了……天快亮了,下回,下回再……”
她自己暗嘲,不知说了多少次“下回”了。
恍惚中回想,虽然她总说“下回补偿”,但停下后,下不下回的,徐离陵都是随她意愿的。
她这话,其实同哄骗他没区别。
她知晓徐离陵比她还清楚这点。但偏偏他也愿意听她这般哄骗,每每这时,都温声应着她。
只是何时能哄得他停下,还是要他决定。
屋内法杖光渐暗。
非是法杖光芒削弱,而是天亮了。
天色明,便衬法杖不如夜中明亮。
莺然躺在桌上,瞧见徐离陵随手将法杖丢到一旁,回来抱她去沐浴清洗,再抱她放到床上歇下。
她累得很,但还想等他回来一起睡。
但徐离陵洗罢,并不急着睡,慢条斯理地去擦妆台。
莺然:“怀真,先睡吧,醒了再擦。”
徐离陵:“妆台镜面都泡了水,怎能不擦。”
莺然热了脸,气恼地拿他的枕头扔他。扔罢裹着被子转过身去,背对他低骂:“你爱睡不睡!”
惹得他大笑出声。
*
莺然这两日不爱用妆台,不爱照那面全镜。
她坐于妆台前,瞧见镜中的自己与徐离陵,眼前总会浮现出荒唐画面。
徐离陵一切如常,若非脸上还有那道被她划出的血印子,就仿佛真的什么也不曾做过。
清正坦荡得叫人看着来气。
但他照顾她一如往常,她便也没了脾气——他不与她胡闹时,做派像名清微淡远的儒仙。
她若总想那事,倒显得是她心术不正,要带坏他这名小书生了。
这两日,池塘里开了第一朵青莲。
晚间莺然在楼上望见,惊喜得眼眸亮了亮,指着池中莲同徐离陵道:“开花了,真好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