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辰时,康承训点齐兵马开始南下,而与此同时的曾元裕也在前往濠州钟离的路上,遭遇了黄巢所部。
两军在招义县西十余里交锋,曾元裕仅骑兵五百,步卒七千,而黄巢所率兵马二万余。
双方交锋三场,曾元裕始终无法击败黄巢,反而死伤不少,只得退兵招义,坚守城池,同时向朱温派去快马,要求其出兵驰援。
招义距离高邮不过二百里,康承训的消息还未传回,曾元裕的快马便抵达了高邮。
“直娘贼,这黄二郎还真的怎么都打不死!”
高邮县衙内,得知黄巢击败郭厚本与曾元裕,朱温不由咋舌。
朱存站在他身旁,将曾元裕手书看了个大概,随后便询问道:“三郎,我们要出兵吗?”
“出兵?”朱温嘿嘿一笑,将手书揉作一团,丢在案上。
“我军刚刚招募不少新卒,甲胄不全,为何要主动出击?”
“汝带三千老卒去江都巡视一圈便可,届时派出快马,便说黄邺出兵阻拦我军,而我军疲弱,交战不利,只能退守高邮。”
朱温将自己的安排说了出来,他可不会真的为人卖命。
此前若不是黄巢紧咬不放,他也不会和黄巢打大半个月。
“这样会不会不好,若是朝廷看出了点什么,那我军……”
朱存顾虑较多,朱温则是桀笑道:“先生已经出发许久,想来已经抵达了洛阳。”
“想要靠金银贿赂朝廷还不行,必须得让朝廷需要某麾下兵马才行。”
“此事就此拍案,按某说的做便是!”
“好。”朱存虽然有顾虑,但见朱温都这么说了,也不好反驳,当即便答应了下来。
在他答应之余,被朱温寄予厚望的谢瞳也确实抵达了洛阳,并且很快通过钱帛开道,见到了当今宰相之一的路岩。
作为咸通年间任期最长的宰相,路岩无疑在官场构织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。
正因如此,谢瞳才会选择拜见他,因为他清楚,自己的礼物只有路岩会收下。
正如眼下,两箱尺许大小的金银摆在桌案上,路岩只是瞥了一眼,随后便看向了左首位的谢瞳。
“听闻汝是楚州刺史朱全忠麾下长史,不知为何拜见老夫?”
路岩自然清楚谢瞳肯定是为了朱温的前途而来,但他需要知道谢瞳所求,再视情况看看自己能否办到,最后才会选择是否收下金银。
收受贿赂,这是路岩的缺点,但他的优点就是收钱办事。
只要他选择收钱,那绝对会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。
谢瞳来到洛阳已有数日,早已探明了这位宰相的性格,所以他笑着客套道:
“黄贼霍乱江淮,然其终究短视,竟试图与圣人比高。”
“某家使君眼下正在竭力剿贼,想来黄贼无非是秋收蚂蚱,蹦跶不了几下。”
“楚州、扬州位置重要,若有贼寇威胁,某家使君在此镇守,为圣人拱卫运河,自然无碍。”
“然如今黄贼自取灭亡,已然无法长久,故此使君特遣某来洛阳面见路相,希望路相能在战后为使君安置个能施展其才的位置……”
谢瞳这话说的不算多么高明,甚至有些直白,这让路岩有些看不上。
但看不上人和看不上事是两码事情,单从朱温眼下镇守的地方来看,楚州与扬州这种要地,确实不能交给他镇守,尤其是黄巢还将被讨平的局面下。
以楚州和扬州换取出镇其它藩镇,这倒不是什么难事,只要要求不要太过分就行。
想到这里,路岩端起茶杯,抹开茶沫后抿了口茶水,接着才道:“朱使君能有如此见解,倒也不枉朝廷将其招抚栽培。”
路岩在提醒谢瞳注意朱温的身份,朱温毕竟是贼寇投降起家,一些重要的地方是不可能有他出镇机会的,这点谢瞳自己也清楚。
他要的是路岩的态度,而路岩既然提醒他注意身份,那就说明只要要求不过分,路岩便能帮朱温运作。
知道了路岩的态度,谢瞳也就将他早就准备好的地方给说了出来:“兖海远离运河,不知以使君功劳,可否出镇兖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