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鲁褥月在黔中道所做的事情,就是以两万黔中唐军为主,征召愿意归顺的诸蛮去讨伐那些不归顺的蛮寇。
蛮寇被讨平后,金银钱帛归诸蛮所有,土地则是归唐军所有。
这些土地被鲁褥月分给迁入黔中道的川东汉人,所以鲁褥月根本不需要刻意去寻找蛮寇,这些归顺的诸蛮会自己帮他寻找,然后双方联手讨平那些不归顺的蛮寇。
在这种拉一派打一派的手段中,黔中道的蛮人数量骤减,迁入黔中的汉人也定居了下来。
随着数十万汉人定居黔中,原本全年都在投入的黔中道,今年夏收却能反哺衙门七万余石粮食。
要知道黔中短于夏收,长于秋收。
如此可见,今年黔中道秋收的粮食即便不多,却也不会太少。
黔中道收获一石,顶得上湖南收获二石,毕竟从湖南运粮前往黔中,其中损耗实在太多了。
所以在得知黔中开始产出粮食,反哺衙门后,高骈难得露出轻松模样,继而询问道:“岭南道呢?”
高钦显然做过功课,所以在高骈询问岭南道情况后,尽管没有奏表和文册在手,他却也说了个大概:
“岭南道有汉蛮十七万七千余户,八十八万四千余口,耕地四百七十余万亩,夏收征粮二十七万石。”
“眼下岭南道有驻兵三万,主要在桂管、容管一带,随时准备出兵协防岭西和安南。”
“算上江南西道七个州的夏收,我军麾下治民不少六十万户,三百万口,今岁夏收征粮八十四万石。”
高钦话音落下,高骈这才不紧不慢道:“黄贼祸害江西、岭南不轻。”
“吾记得,江南西道有民三百余万,而今我军虽只占据半个江南西道,但外有岭南、黔中,人口竟不过三百万口。”
“以此人口,如何能与刘继隆抗衡?”
高骈的话,令高钦也倍感压力,但他不想长他人志气,所以便对高骈道:“阿耶,我军只要剿灭黄贼,届时便能……”
“剿灭黄贼?”高骈打断了他,冷哼道:
“若是真将黄贼快速剿灭,汝以为朝廷下一个对付的人会是谁?”
“这……”高钦错愕,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
“黄贼要打,但不能速战速决,而是应该慢打,缓打……”
高骈走下江堤,翻身上马,示意高钦跟上。
高钦跟上高钦脚步,父子二人谈心道:“北边传来消息,圣人身体不妥,恐有安危。”
“只要圣人出现差错,某在洛阳的后手便可以施展,届时就不用如此畏手畏脚了。”
高钦闻言,眼神止不住震颤,他不敢置信看向高骈,显然不知道自家阿耶什么时候在洛阳安排了后手。
面对他不敢置信的眼神,高骈脸色渐渐阴沉下来。
“若非北司南衙争斗,吾如何会落入下风,如何会痛失张郎。”
“与这些虫豸共处,如何能中兴大唐?”
高钦听着他这么说,已然猜到了他准备如何:“您是准备拥立新君?”
“若是可以,最好如此。”高骈没有遮掩,干脆承认,毕竟四周只有他们父子。
面对他的承认,高钦不知道该怎么说,至少他从未想过这些事情,他只在做自己的分内事。
“此事,吾自会安排,汝只需调度好粮草即可。”
高骈看着不知所措的高钦,眼底流露些许失望,同时开口对其安抚起来。
“是……”高钦下意识应了一声,反应过来后,立马看向了高骈,但高骈此时已经收起了眼底的失望之色。
父子二人沉默下来,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官道上。
在他们身影消失的同时,朱温的条件也提到了曾元裕处,而曾元裕不敢耽误,直接派快马北上洛阳,将此事告诉了朝廷。
消息送抵时,已经是八月末梢,康承训在寿春死磕半月有余,未有半点进展。
“咳咳……”
贞观殿内,香料不断燃烧,升腾异样香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