扣好腕表,徐途轻轻一推面前的抽屉,陈着数十只在光线下华彩熠熠的腕表的抽屉就合掩上了。最后整了整袖口,正要下楼出门,不想在楼道上险些被两个男孩撞到,
刚刚他在楼上看到在外面的草坪上踢球,家教怎么喊都不听的俩男孩,现在鬼撵似的往楼上跑。
徐途觉得好笑,回了下头,视线追着两个男孩的身影进了家庭图书馆里——半个小时前就过来,一直被晾着的两个家教也懵了哇,被俩男孩嚷嚷的一催,一个给坐在钢琴前的男孩翻乐谱,一个给伏案翻书的男孩拿纸笔。真叫个狗跳鸡飞。
看完了热闹,徐途继续往楼下走去。他家那刚从外面回来的老头子,此刻看谁都不顺眼样的冷着张脸,但他到底没对徐途这么个已经长大了不受教的儿子说教什么,瞥了一眼,连他去向都没问的上了楼。
徐途一踏出门就忍不住噗嗤一声,他从小就是这么被管教过来的,那时候他小,不懂事,他爸一出现就要检查他学的东西的成果,弄得他怕的不行。现在他爸年纪大了,没事业做啰,弄两个儿子给他管教管教也行。防老年痴呆嘛。
听着二楼传下来的钢琴声,徐途仰头看了一眼今日晴好的天空,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。
一圈围栏围起来的细沙地,错错林荫里,透出一个挂着‘马术俱乐部’牌匾的亭台。走到遮阳伞下落座的徐途,随手将手机搁放在桌子上,“怎么约这?”
在他旁边跷着二郎腿的章愿扬了扬下巴,示意对面的蒋旭,蒋旭还没开口,围栏之中一个穿着深橄榄骑术装的女孩,骑着马漫步而过,不是蒋旭家的小公主是谁?
蒋旭却说,“少来,难得有个新去处,不去这那只有个雍景会了。”雍景会还是那个雍景会,只今时不同往日咯,年轻一辈的不爱去那儿玩,虽然他们几个还常去,但不可否认,以后上海可是年轻一辈的天下。
“这儿你们也都投钱了,自己的场子都不捧。”随着蒋旭的这句话出口,谁都没有再多说什么。
坐在伞下悠闲的吹了会凉爽的风,终于有人问到了今天的主角——
“徐途,你爸过继那两个,没事吧?”
徐途知道他们约他出来就要问这个,谁家突然多两个兄弟,都得考虑一下以后的财产划分哇。他拿着从桌子上拿的一牙菠萝,慢慢咀嚼着,“老头子不是怕在我这绝后嘛,一开始想过继到我名下,我没要。
“那俩是你四叔的儿子,也算徐家的种。”面对财产的事,闻科这种不着调的也精明的很。
徐途听出来他的话外音,“老头子没糊涂到这个地步,他就是以后糊涂了,把徐家给他们也没什么。”吃完最后一口菠萝,果签被他押在果盘边儿上,“就剩点儿钱。其他我早捏手上了。”
出生这样的家庭,别管他们着不着调,各个精着呢。财产什么的,从刚成年算起,能争到名下的就争到名下,拿不到的,亲妈也会拿去做公证,或者直接转成不动产,就防突然冒出个兄弟什么的。
马蹄声从背后传来,徐途回了下头,和又在围栏里骑了一圈的小女孩招了招手,女孩从马背上趴下来笑的甜的要命,“徐叔叔。”
甜的唷,连徐途这一刻都想,养个女儿多好。
其他几人咧,听他那么说也放心了,他们属于都是各自人脉,又都知根知底,好做生意,好办事,要是来了名不正言不顺的‘外来人’挤进来,他们也烦。
几人现在难得一聚,又聊了点别的,生意,消息,还有徐家不久后的过继宴。
“小屈应该会来吧?’
“肯定的,他爸跟徐老爷子有层关系。以后他上去
了,上海都不一定还会再回,这次肯定会来。”“江尹一来吗?
闻科这个没轻重的,一句就让桌前几人安静下来。
就靠着椅背的徐途开口,抿着唇,蛮甜蜜样,“他说来。”
这时候闻科看其他人的表情,也知道自己问错了噻,这名字在他们圈子里真叫个‘余威尚在’啊,半年了,各自是一点都没忘。包括徐途为这个人跟小屈对上了。哎,真不知道这回这位回来又会在风平浪静的上海掀起什么风雨。
几人又坐了会,蒋旭最先带女儿离开,其他几人也跟着离座,在走到只供会员进入的赛马区时,见到熟悉面孔的徐途顿了顿脚步——
通体漆黑的赛马,对着前方的驯马师慢慢屈下前肢,这动作非常考验骑马的人,马背上连护具都没带的青年,双腿紧绷的夹紧马身,脊背挺得笔直。驯马师扬抬了一下手臂,跪伏的马匹突然扬蹄而起,马背上的青年身体也跟着有了片刻悬空,随后压在马背上,和马一起落了下来。
整个过程又从容又有较量感。
“邵斯炀?”徐途真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他。
跟关了公司的徐途不同,章愿还做着生意呢,消息灵的很,他和他讲,“他现在在上海可是风头无两,握着几个牌子,生意算是做起来了,都不服家里管了。”
“不知道新一辈里,除他之外还有几个能冒尖儿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