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伍文学

第196章 师师心境（第2页）

但赵佶亦从《琵琶行图》中窥探出李师师的心底风波：久厌风尘，欲离青楼，寻找归宿。

赵佶在客厅里漫步多时，才被李佬领进李师师的卧室。

卧室内阒寂无人，孤灯荧荧，不见李师师身影，只有一只丰硕的猫咪睁大绿莹莹的眼睛盯看着走近的赵佶。

赵佶有点按捺不住性子，想问怎么不见李师师的踪影；你这个可恶的李佬也太摆调人了。

张匡、童贯早被李佬打发去其它地方吃茶嗑瓜子去了，赵佶难开尊口；只好强压着怒火耐心等候。

终于听见裙裾的窸窣声，由远及近，赵佶深深吸了一口气，默默吟诵起前朝李商隐的诗句来：“相见时难别亦难，东风无力百花残。春蚕到死丝方尽，蜡炬成灰泪始干。晓镜但愁云鬓改，夜吟应觉月光寒。蓬山此去无多路，青鸟殷勤为探看。”

李师师走进卧室里面来了，灯光下，赵佶看见的是一个淡妆素衣，不施脂粉，新浴方罢，娇艳如亭亭玉立的出水芙蓉，清纯似未成熟的豌豆豆蔻一样，使人涎水欲掉未掉的美人形象！

这才是李师师！这才是召集在人寰中苦苦搜寻已久的臻品！赵佶双目显赤，胸窝中那只小兔子“嘣嘣嘣”地跳团着几乎冲破喉咙眼憋跳出来。

李师师只瞥了赵佶一眼，便就矜持地坐在一旁的圆形杌子上；李佬没有给她说这是当今圣上，只说是个很有钱的巨富商贾。

李师师讨厌铜臭气满身的商贾大亨，既然不是晏几道、周邦彦这样的朝廷命官，李师师也就不屑一顾显得十分淡静。

商贾大亨，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？李师师的情态是那么的高傲，绝没有一般泛泛之辈在“孤老”面前扭媚作态，大显殷勤的动作；而是有种凛然不可犯的严肃，自顾自地坐在圆形杌子上连礼回也不回！

赵佶第一次容忍了李师师对自己的轻蔑！那是因为他被李师师的气质和容貌所征服。

为了打破僵局，赵佶轻言甜语地问了声：“师师芳龄几何？”

李师师厌恶这种讨好的口吻，沉着脸，低下头，舞弄着裙摆并不作答；似有一种冷对抗的幽怨。

李佬慌忙在赵佶的耳畔咕哝：“吾儿性子孤僻，还望贵客不要生气；静坐一会就好！”

李佬说完这句话，走到李师师跟前忠告几声出去了；赵佶凝视着静坐不语的李师师，更觉此女的优渥和难得。

李佬去了，将李师师泡入十分尴尬的境地；李师师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坐在她身后床榻上的赵佶，心中不知怎么就生出一种怜悯之意。

芙蓉坊外的更夫敲响四更的梆子声，李师师心中有点着急；富商巨贾花大价钱光顾芙蓉坊，竟让人家坐了一个时辰的冷板凳。

秋月幽光，动人柔肠，默默坐下去，最容易逗起客人的邪思；李师师站起身来，走到屏风后面，脱下玄绢褐袄，换上轻盈的丝绸软衣，卷起右臂的袖子，坐在古琴跟前，双目微闭，似在整理胸中纷繁的思绪。

李师师的一举一动全被赵佶看在眼里，他从李师师轻盈娴雅，楚楚动人的形态中猜探出她似乎对自己生出怜悯之心。

赵佶的心身在神秘的震颤，在此之前，他拥有六宫粉黛，却从未体验过这种甜蜜而诡谲的滋味。

赵佶静静坐着，占有李师师的邪念在她那冷峻和纯真面前烟消火灭；存留的只是斩不断理还乱的情愫。

赵佶自己也不明白，他这个皇上面对六宫粉黛提不起一点精神；可是在孤傲冷峻的坊姬李师师面前却有种说不出的激动。

坐在古琴前面的李师师似乎理顺了心境，心中嘀咕着：“弹什么呢？自然应该表达高洁的心胸，让这位渔猎者了解本姑娘尽管身处青楼，但心灵却是纯洁的；不要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买去一颗纯净的心灵！”

李师师心中思索着，微微向赵佶这边瞥了一眸子，身子动了一下；青笋一样的手指头便在古琴上舞动起来，一曲《十面埋伏》的古琴乐章便在芙蓉坊响彻起来。

赵佶站起了身子，他没想到李师师会弹奏《十面埋伏》，那可是一曲战斗乐章。

出自楚汉相争的垓下之战：公元前202年10月，汉王刘邦追击向彭城撤退的项羽，追到阳夏南边暂停追击，派出使者与韩信、彭越等人联络，许诺共分天下并封给他们大片土地。

随后，韩信三十万兵马自齐南下，切断项羽向彭城的退路；彭越率数万兵马到达固陵与刘邦会师，担任主攻；刘贾与英布自寿春率兵北进，切断项羽南逃之路。项羽军队不断收缩，退至垓下，中了韩信的“十面埋伏”，诸侯军队把项羽军队重重包围。

为进一步动摇和瓦解楚军，刘邦让汉军四面唱起楚歌，楚军听后益发怀念家乡。

项羽大惊，深夜在军帐里喝酒并激昂慷慨地唱起歌来，爱妾虞姬起而和唱，唱罢拔剑自刎。

项羽见大势已去，带八百骑兵连夜突围南逃，后在乌江自刎。

唐代以后，音乐家根据刘邦、项羽的垓下之战，以及韩信的十面埋伏军事行动，创作了《十面埋伏》乐章共十八段，分成四大部分。

分别是序幕、战前、交战、战后。乐曲以汉王刘邦的立场，描写将领韩信以十面埋伏的战术，在垓下埋伏大量人马，以多击少，一举击溃楚霸王项羽的故事，反映了古代战争的场面，叙演了古代陆军列营、升帐、发令、埋伏、伏击、鏖战、追逐、自刎等情景。

《十面埋伏》乐章可以数乐齐奏，鼓声、角声、炮声、掌号声共鸣，演奏出多种声音，万马奔腾、杀喊震天。

还可以单独成乐，古琴、古筝、琵琶、扬琴单独演奏。

李师师用古琴演奏出来的《十面埋伏》使赵佶震撼地在屋地上走来走去，大有上战场与敌人搏击的冲动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