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年高挑的影子出现在几人的视野里,他五官优越,肤色显出病态的白,长睫下,一双浅色眸子中伪装的温和尽数褪去,只余彻骨的阴冷,他抬起修长冷白的手指,黏腻的黑暗在他弯曲的指骨间蠕动、缠绕。
几人如临大敌地盯着他。
舒池眯起的眼眸一寸寸扫过他们的面庞,发出一声低而冷的笑:
“他是我的猎物。你们有什么资格抢?”
霎时间,青年身下的阴影中,漆黑黏液如蜘蛛爬动,扭曲成畸形的影子,宛如怪物张开了手爪。
在列车外,他原本受规则约束的力量彻底释放,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舒池的目光在白昭握着池殊的手上顿住,缓缓道:“给你三秒,把手从他的身上移开。”
白昭毫不回避对上他的视线,抓着池殊,将人强硬地带到自己的身后,嗤笑一声。
舒池的眸子定了几秒,倏地,唇角扬起一个温和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。
他的视线越过白昭肩头,盯着池殊,一字一句:
“去那里等我。”
下一秒,铺天盖地的黑暗朝对面的几人袭来。
粘液交织成网,探出无数触角,晃动的光晕里,怪异的阴影膨胀、扭曲,蠕动着无定形的身躯,瞬间吞没那几点摇曳的火种。
池殊当然清楚对方口中的“那里”指的是什么。
混乱的战局间,他周围的空地是唯一没被波及的地方,对视上异形最深处青年凝视着他的眼睛,池殊往后倒退几步,转身冲入黑暗。
夜风裹着冷气如刀子剜过他的脸颊,在他的周围,异鬼环伺、咆哮,扭曲的怪物朝青年单薄的身影伸出触手,却被火种的光辉阻挡,有少数探入的,也被池殊一锯子砍得鲜血淋漓。
终于,池殊来到了车头的位置。
他将绳子在车顶固定好,末端拴住自己的腰,而后迅速用绷带在鲜血淋漓的掌心缠绕了几圈,抓着绳子沿着车身滑下,呼啸的狂风掀起他的发丝与衣角,池殊抿着唇,足尖踩上窗框边缘,压低身子,柔韧弯曲的脊背如同一张绷紧的弓。
他的大半身体都悬在半空,摇摇欲坠。
列车仍在疾驰向前,一旦失手,等待他的就是必死的结局。
在他的面前,暖黄的光辉从窗户内透出,池殊的指尖抵住冰冷玻璃的边缘,终于看清了头部车厢内的景象。
最先入目的是血色。
整个车厢如同被人血涂抹,除了漆黑的窗户外,其余的一切几乎都是红色的。
鲜红的骨头构成座椅,上面铺着人皮,列车长就坐在那里,面容完全被大檐帽遮住,漆黑的制服穿在他的身上,如同一团隆起的巨大影子。
在他的身旁,两女一男三位乘务员站立着,他们都背对着池殊,身体如面条般细长,耷拉下的手臂几乎碰到膝盖。
池殊召唤出兔子,电锯开始在玻璃上切割,但只留下很浅的划痕。
巨大的响动终于引起了乘务员的注意,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来,露出三张没有皮的脸,不仅如此,他们没有遮挡的脖子都是一片鲜血淋漓,正往下掉落肉块。
一名女乘务员朝池殊走了过来。
他在外面听不见声音,车厢里的一切景象都如同诡异滑稽的默剧,女人挪动步伐,在她的背后,两人血色面孔上的眼眶正空洞地凝视着他。
哗——
车窗被乘务员拉开。
巨大的气压差令池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风冲了进来,缠在腰上的绳子猛地绷紧,勒住他的骨头,剧痛之下,他用锯子切断了它,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,三个乘务员齐齐朝池殊发动攻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