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忍不住问:“……你在干什么?”
即使知道池殊是同性,路宴久还是下意识地把目光从那人白得晃眼的皮肤上挪开。
池殊说了个“等等”,敛下眸,把外衣揉成一团,往远处角落的阴影中丢去。
仿佛收到了某种讯号,周遭死寂的阴影陡然开始动作,一条条黑色的影子从角落里钻出,怪异的沙沙声中,那团衣服瞬间被蚕食殆尽。
果然是这样。
他的衣服上,沾染了对方心脏的血。
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,池殊把自己带血的裙摆也利落地用匕首割掉,丢到了角落。
他的左臂缠着绷带,紧紧包裹着他冷白紧实的小臂,黑红色的长裙被截得堪堪碰到膝盖,小腿修长有力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。
对面的路宴久自然也觉察到了端倪,但看着池殊现在的模样,总有种怪怪的感觉。
在你面前的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!
他把这句话在心底无声重复了几遍,终于直视对方,忽然,见池殊朝他伸出一只手。
对方的掌心苍白,手指纤长,指腹透着淡粉。
“外套借我下,回头还你。”池殊说。
他还是不太习惯身体裸露这么大的面积,更何况这里的环境阴冷且瘆人,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。
路宴久:“哦。”
他利落地把宽松的外衫脱了,只剩下黑色的高领长袖,他递给池殊,见对方神色如常地穿上,觉得是自己想多了。
果然还是因为那人顶着女号的关系。
他们并肩往列车前部走,途中依然会有影子来袭击他们,但已然不像之前的那样疯狂与频繁,在杀死其中的一条影子后,池殊面前忽然掉下一张小卡片。
他把它拾起,路宴久也凑过头来看。
几行猩红凌乱的字迹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。
【假的,假的,都是假的。
什么幸湖,什么庇护所,全是狗屁,那里的人都死了,一个都不剩,跟我们联络的,只是一群怪物。
根本没有任何抵御病毒的手段,他们会死,我也会死,死了之后我们又会活着,加入它们,诱骗剩余的人前来赴死。
直到世界上最后一个人类消失。】
看着地上那些被他们砍得零碎的黑色断肢,池殊若有所思。
这些人影极大可能都是死在列车上的乘客,而他们现在所处的只是废弃的希望号列车之一,在这个副本内,去往幸湖的列车一辆接着一辆,永无止境,每一辆都和之前重复着相同的命运,就像一个轮回。
成群的人影密密麻麻地扑了上来,很快被他们给杀死,如果不是这些东西没有血液,这节车厢里估计早已经血流成河。
又是一张卡片。
【列车永远到不了终点站。
列车长是个怪物。乘务员也是。
包括这辆列车。
从登上的那一刻起,乘客们注定无法逃脱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