穹艳羡地说:“将军出门打仗还随身带着一个厨子?好富裕的仗,那岂不是打到哪里吃到哪里?”
“你这个人,怎么满脑子想的都是吃的……”
同为吃喝玩乐搭子的三月七无奈地点了一下他的脑门,又给列车组的老幺添了一杯满满当当的茶水。
“一天到晚吃这么多,真不怕积食,学学景元将军,多喝茶,多散步,这才长得高……算了,你还是别长高了,不然列车长又得重新装修大门了。”
丹恒若有所思:“天击将军手下的两位幕僚,我有所耳闻。听闻一位工于医术谋略,一位擅长隐匿暗杀,各有所长,配合绝佳,不知道这位精通厨艺的是……”
“就是我的医士椒丘啦,他名字里带着葱姜蒜,很好记的!”
飞霄的语气轻松熟谙,不像是在提起下属,倒像在和众人分享自己的一位知心好友:
“椒丘出身于丹鼎司名家,师从曜青的染指派,学的是医食同源,既会做饭也会救人,他常常说什么——‘不想当医士的厨子不是一个好的将军幕僚’……哈哈哈,所以对他而言,要是能为几位做上一顿大餐,我想椒大夫本人肯定不会拒绝的!”
她和两个列车组老饕兴致勃勃地聊起了视肉的五十种吃法。
眼见话题要朝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策马奔腾,怀炎老爷子摸了摸胡须,重重地咳了一声,说:
“飞霄将军看上去颇有雅兴,可是联盟派你前来,除了质询景元之外,恐怕还有一件非同小可的任务吧?”
虽说在小事上不拘一节,但身居将军之位多年,飞霄向来在大事绝不马虎:
“我知炎老之意,曜青使节团此番前来罗浮,也是为了那幽囚狱下镇压的步离人战首,狐人的大敌,呼雷。我从未有过一刻忘记。”
她说起了具体缘由:“刚来罗浮之时,我就去问了十王司,可否下狱确认呼雷的关押事宜和生死情况,为后续转移这头孽物做准备。”
“但他们告诉我,因为近日抓到的丰饶偷渡民数量过多,牢房爆满,监狱人员调动频繁,经常出现墙面受损、逃犯越狱等特殊情况,这个时机选择开锁探监,恐怕不太妥当。”
“确实是个不可忽视的因素,我们都能充分理解,事关这头恶兽,怎么谨慎都不为过。只是,曜青的狐人们……他们等得住吗?”
“他们不想等也得等,而且,根据判官们的基本观察,关押呼雷的牢底机关是完好无损的,说明那头怪物没有因为寿瘟祸祖的现世而挣脱囚笼。转移牢监一事,再往后推一推时日也无妨。”
飞霄站起身,甩了甩干净利落的高马尾,冲着众人一笑,尽显一方强者的自信洒脱:
“至于眼下,曜青会竭尽全力帮助罗浮攻克难关,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,随便使唤。”
罗浮的神策将军回应道:“飞霄将军此话客气,曜青使者已在为罗浮事务排忧解难,那位椒丘大夫日前正在丹鼎司与医士们一同研发【血狂蚀心丹】的解药,景元先在此谢过了。”
“我相信他的本事能耐,也不知道他的进展如何了?”
丹鼎司。
“椒丘先生如此眉头紧锁,可是看出了什么端倪?”
司鼎大人站在正冥思苦想对照药方的粉毛狐人身后,轻声问道。
椒丘从漫无边际的思绪里抽身,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:“原来是灵砂小姐啊,称不上端倪,只是有了一点思路。”
个头不大的小龙女抱着药罐,哼哼哧哧地搬上比她脑袋还高的桌子,拍了拍衣服上的白灰,替椒丘大夫回答说:
“医毒本一家,只不过我没学过用毒的法子,丘大夫可比我擅长多了,他那脑子精灵着呢,指不定又想出了鬼点子药方。”
眯眯眼狐人顿时露出受伤的表情:“龙女大人,您就是这么看我的?”
“我难道说错了?上次你给我科普的什么颠踬散,什么谷道热肠汤……噫,听得我尾巴上的鳞片都要竖起来了!要是不幸被你记上了仇,那人该有多惨呀。”
“龙女大人,您身份高贵,不宜学此等末术。但我和您不同,我是个随军打仗的医士,在战场上,无论手段多么卑鄙,只要能杀死敌人,亦或者在敌人手中活下来,就是值得推广的高明之法。”
童心未泯的衔药龙女不解的说:“可是,要是敌人也这么想,战争双方拼个你死我活,大家岂不就完蛋了?”
椒丘神色微怔,而后自嘲地叹了一口气:“龙女大人教训的是。”
“我不过一介俗人,曾经妄想治疗战争,可最后却徒然发现——战争就是一台巨大的绞肉机,只要人心不死,它就一刻不会停止。”
白露心智懵懂,经历尚浅,显然理解不了他这一段轻飘飘话语下掩埋的万钧重量,只循着小孩子的下意识直觉又问:
“那你现在呢?你还这样想吗?”
“现在啊……我现在最大的愿望,就是先治好飞霄,龙女大人应该已经见过她了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