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里都是冰冰凉的。
水鹊当然要留在浓翠轩了。
又有宫人抱着一盆盆颜色各异的牡丹花进入殿内。
水鹊缓缓眨了眨眼,疑惑地问:“这些是……?”
“臣前些日子得了一本奇书,内里记载了一个牡丹变色之法。特意派人去培植些迟放的牡丹试一试。”崔时信眉峰微挑,“倒是真让臣一试成功了。”
一盆盆色彩各异的牡丹陈列当前。
崔时信摇一摇手上那头青竹骨的折扇,“陛下请看,这些牡丹,原先全是白牡丹。”
水鹊新鲜地左看一看,右看一看,分明没有白牡丹,全是紫色、红色、蓝色的,好奇地问:“这是如何做到的?”
“紫草汁浸则开紫花,红草汁浸则开红花。”崔时信指向另一盆花色蔚蓝的,“在白牡丹出芽之时,以蓝鼎水灌溉其根部,则会开出蓝花。”
“那书中还道,若是在白牡丹刚开花时,用崭新的毛笔蘸上白巩水,随意描画花瓣,待水干后,再以腾黄与粉调出来的淡黄再绘,最后加一次清巩水,染的淡黄花色即便风吹雨打,就是枯萎,也不会脱落。”
崔时信看圣上左右望望,好似想找出这一盆盆花里淡黄色的。
才补充道:“不过由于这个方法工序繁琐,臣没有十足把握,也恐糟蹋了牡丹,因而只试验了简单的花色。”
水鹊点点头道:“果然是一本奇书,是叫什么?”
崔时信回答:“不过是随从在市井淘的一本杂书,名叫花镜,陛下感兴趣,我找出来明日送到陛下宫里去。”
他分明现在就能找到,却是不说,也不让人去找。
这样明日就又有由头能够进入圣上的寝殿。
见到圣上没有什么异议,而是懵懵然地点头,崔时信再笑眯眯道:“陛下辛苦,出过汗恐怕难受,不如到浓翠轩殿后的汤泉里沐浴一番吧?”
殿后长松修竹,浓翠蔽日,又有花木掩映。
泉水与蒸气翻滚,里头放入了各色滋养身体消除疲劳的草药。
圣上成日里政务繁忙,到了避暑行宫才有闲暇,已经有小半个月崔时信没能和圣上独自相处了。
他好不容易得了这个机会服侍圣上,其他宫人自然让他挥退了。
崔时信在岸上,给圣上揉捏肩膀手臂。
雪腻腻的肤肉,让温和泉水蒸出软粉色,崔时信盯着,眼底明暗变换,“陛下,臣的力道可合适?感觉可好多了?”
水鹊满意地哼哼道:“尚可。你费心了。”
圣上话音绵绵软软,简直要化在汤泉里了。
尚可,那就是好的意思了。
崔时信喉结滚了滚。
前头才饮了甘蔗汁,如今又好似许久没有喝过水,口干舌燥。
泉水忽而溅起水花。
溅到了圣上的脸颊上。
水鹊懵懵地睁开眼,看清楚,呵斥道:“崔嫔放肆,朕可没有叫你下来。”
官宦世家出身的青年,自幼习六艺,骑马射箭稀疏平常,穿着官服的时候还是君子文人模样,如今汤池雾气里,就能看见一身宽肩窄腰的肌肉。
抱起身量轻小的圣上,更是毫不费力。
“微臣情难自禁,是臣放肆。”崔时信牢牢托着圣上那软滑的腿肉,“陛下贤明,也体恤体恤臣的一片忠心吧?臣已经半月不曾与陛下亲近了,守了足足十三夜的寂寞梧桐月。”
水鹊眼睫颤颤,掀起细薄的眼皮看他。
眉眼太漂亮了,即使这样带着三分不满地瞪人,也叫人只觉得俏生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