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书人又喝了一口茶。
再一吊铜钱丢到他眼前,“什么事情?别卖关子了!快说快说!”
“那时崔大人还未入宫,外面谁人都知晓他和齐少卿关系不好,但是圣上不了解,他便以要和齐少卿见面,一叙昔日同窗之谊为缘由,常常出入宫闱,借机与圣上碰面,一来二去……”
说书人的语气微妙起来。
“后来,齐少卿领命去查青州水患赈济款牵涉的大案,身上不慎负重伤,圣上体恤他为朝廷效的犬马之力,案子结束后让他休养两月。”
“殊不知,在这个空档,崔大人再入宫墙之内,齐少卿赶到的时候,此人正与圣上颠龙倒凤,不知天地为何物。”
听众瞠目结舌,“这……崔大人未免有些不厚道了。”
试想一下,昔日同窗,官场同僚,竟然趁自己不在,乘虚而入……
若是他们是齐少卿,也咽不下这夺妻之仇啊!
难怪齐妃和崔嫔现在势同水火。
有人继续好奇道:“那乌贵人呢?”
“这乌贵人……”说书人面色犹豫,“要说起来,这乌贵人则更不体面,他本是大襄胡人,乃大襄最有可能继位的王子。”
“然而前年正月,我大融举办朝会大典,大襄王君病重,原本是大襄国内夺权的好时机,此人却千里迢迢从大襄跑到大融来朝觐,说曾经与圣上有过几面之缘,竟然就在大庆殿上,大言不惭地提出,愿以大襄三千良驹,万两黄金,望与圣上结亲,使大融与大襄永结同心,成百岁之好!”
大融子嗣单薄,无论是圣上,还是琮亲王,膝下皆没有儿女,更何谈找出一个公主来和这胡人王子结亲?
这一番话,说明这位域外人,分明是冲着圣上来的!
虽说大融与朔丹交恶,对峙多年,大襄所产的高足贡马必然是对大融的一大助力,但哪里有出卖国君,让国君以色侍人的道理?
大襄这是欺人太甚!
圣上发怒,手中玉杯用力摔至这胡蛮人的脚下。
生起气来,眉眼漂亮得灼目。
“这样说来,圣上应当是极为厌弃这位大襄王子才是啊。”
“怎么后来他还如愿成为了宫里的贵人?”
说书人摇首道:“前人有云,烈女怕缠郎。哪怕是圣人,那也拿没脸没皮的缠郎束手无策啊。”
“那胡人王子,被砸了玉杯,还不走了,住在京城梁门外的同文馆,一得空闲就向宫中递帖子希望能够进宫面圣。”
“有一次圣上准许他入宫,却不露面见他,本是想要让此人知难而退。”
“但这胡人揣测不出圣意,在养心殿外跪了一天。”说书人感叹,“圣上宽仁,为之所动,加上后来有一次歪打正着,让这胡人有机会为圣上解了媚药……”
“可不就成了宫中的乌贵人?”
故事讲到此处,今天的场子就结束了,众人散场,只等第二日再围聚起来听书饮茶。………暑热时节。
圣上前往京城外的避暑行宫。
清凉殿外,茂林修竹,飞流瀑布。
此处本就依山势而建,眺望远处视野辽阔,山峰林立。
箭矢破空之声。
却没有射到靶子上,而是没入了老远的草垛里。
轩内,水鹊泄气地放下弓箭。
他穿着窄袖圆领袍,足下是束带丝鞋,轻便灵活的装束,但是一个上午过去了,除却热得那后脊上冒出汗珠子,没一点进展。
唯一好些的成绩,是一支擦着靶边而过的箭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