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欠钱不还还是桃花债啊?”
石志兵事不关己热心八卦地说:“你这么神秘,绝对是桃花债。”
顾闻山觉得自己问错人了,非要说也不是桃花债,应该是栀子花债。刚才他在香栀面前自说自话,现在想想怕自己误会了。问了石志兵,他又开始后悔不该问。
顾闻山犹豫地开口:“我朋友说,有个小妖精追到他跟前说要吃了他”
“‘吃’?这么热情?”
“这叫热情?”
“对。”石志兵一拍大腿说:“这不是桃花债!”
顾闻山颔首:“对,早说了不是桃花——”
石志兵国字大方脸,炯炯有神的大眼透出无比兴奋劲儿:“这是艳遇了!老兄弟!你有艳遇了啊!”
“狗屁。”顾闻山扭头要走。
石志兵拦下他,伸着胳膊讨打地说:“老顾,话说一半干嘛,快告诉我是哪个小妖精胆大包天要吃了顾团长?”
“”顾闻山面无表情地说:“当我没说过这事。”
石志兵兴致勃勃地说:“那我可就乱猜了啊。”
顾闻山无所谓:“随意。”
石志兵嬉皮笑脸地说:“其实,香栀同志的确不错,你妈那边也看中——哎哎!哎哟——!!你怎么能过肩摔我呢!你有问题,你肯定有问题!!”
***
到了年前,部队里头张灯结彩,准备迎接春节。
花房忙了一阵,周先生亲自登记过来借花卉的部门,一连忙了一周。
小花妖在这里帮了不少忙,许多领花的同志都说今年的鲜花花骨朵长得结实,花瓣盛得大,颜色也鲜亮。
大家也都知道了,顾团长传闻中的相亲对象,文化不高但技术高。
“香栀同志,黄菊花还有没有?再给我们分配二十盆呗?”
宣传科的男同志笑嘻嘻过来,说着好话:“我给你带大虾酥了。”
谁都知道顾闻山年底把供销社那点大虾酥全买给她吃了,俩人关系照理说应该更进一步。
有好事的又在香栀身边套话,香栀就把顾闻山交代的台词说出去了。于是大家都知道,原来顾团长跟她没什么,是奉母亲的嘱托帮忙照顾的,硬说关系那就是朋友。
俩人清清白白,据说。
香栀不负众望翻了个白眼,掐着嗓子说:“我发工资了自己买,用得上你贿赂我。再说那花儿不叫黄菊花,人家叫瑞云殿。”
“诶诶,等等,我还没说完呢。”那位男同志也不气恼,应付了句后面排队借花的人,转头跟香栀说:“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好瑞云殿。”
香栀只说了句:“不借。”小手一挥,招呼后面的人来。
男同志脸皮有些挂不住了,好歹也是部门一草,免不了有些挂脸。
周先生端着盆金鸡菊走过来,摆在他眼前说:“上次借你们科十盆花,全被浇涝了。说了要少点水,你们非要浇。香栀同志摆弄了一个礼拜才救回来。我看不借你们也是活该。”
香栀鼻子出气儿哼了声,轮到下面一位干净清爽的女战士,她还没说要借什么,香栀把一盆贵气典雅的连株蝴蝶兰送到她面前。
女战士听说花房来了位新同志,很不好说话。没想到轻易借到另人艳羡的蝴蝶兰,再对上香栀灿烂绽放的笑容,一时间竟分不清哪个更美丽了。
周先生啧啧两声:“大手笔了啊。”
香栀望着女战士小心翼翼端着蝴蝶兰离开的背影说:“她们投缘。”
周先生看了她一眼,圆乎乎的胖脸透过她仿佛看到一位故人:“你不是第一个说着话的。我妻子每次找不到借口,就喜欢说这句话。”
香栀小声嘀咕:“我不是借口,是真的。”
周先生笑出双下颌,发现香栀登记有字不会写,看了眼手表说:“去吧,脱盲班要开始了。”
香栀吃人不成,只能考试。
文盲要参加考试,还得先脱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