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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隋玉需要卧床静养,住在梁剑霆房中其实和自己的院落差别不大,就是有点难以对小思解释。
他索性让小姑娘不必过来陪他,反正梁剑霆身边不缺人手,有什么杂事指使他本人去做也一样。
那日小思来给沈隋玉送东西,正好瞧见梁大庄主把捣好的药端过去给她家先生检查。先生歪在榻上,倾身纡尊降贵地闻了闻,皱眉:
“倒了重来。”
“又重来?”梁剑霆的嗓音拔高,被先生扭头一“瞥”瞬间弱了下去,“哪儿不对你且先说清楚啊,你说清楚我一定改,可否?”
先生起初似不想搭理他,忍无可忍了才开口:“我让你用药杵捣,你是不是用了内力?投机取巧把药材搞得粉碎,根本没法煎。”
漂亮的唇瓣缓慢开合,嗓音似冬日里融化的雪水,“梁兄,你当真很没用。”
小思瞪大了眼睛。
天呢。第一次听到先生讲话如此刻薄!
相比之下先生对自己这个弟子真是太好了……肯定是因为她很聪明,比这个梁庄主聪明多了!
英武过人的梁大庄主捧着药钵站在原地无能狂怒了半晌,气势汹汹地转身,重新按照方子抓药捣药去了。
“吱吱吱,叽叽叽,啾啾啾……”
某日午时,沈隋玉正独自在榻上睡觉,忽然听到窗外古怪的几声“鸟叫”。
“谁?”
帮迪:“俞慕寒。”
“……”沈隋玉缓慢起身,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,“你怎么来了?”
俞慕寒喜道:“这样您都能知道是我?医仙哥哥,您是不是想我了?”
沈隋玉:“……”
“没什么事儿,我听说你被梁剑霆软禁了,给你送点小玩意解闷。”俞慕寒从怀里掏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小东西,哗啦啦洒在窗台上,随后仔仔细细盯着他的脸,“我瞧你气色还可以,姓梁的可有欺负你?”
沈隋玉淡声回答:“他不敢。”
梁剑霆确实不敢。
他每日厚着脸皮与他同塌而眠,却连他袖子都不敢碰。沈隋玉觉浅,万一梁剑霆把他弄醒了必定会倒霉。
梁剑霆倒不怕被抽什么的,问题是这人抽了他反倒会把自己折腾得苍白无力口吐鲜血,就像一尊轻易不可碰的琉璃水晶雕像,非得摆起来好好供着才行。
当然,沈隋玉不乏自保的手段,只是暂且没必要使用。
俞慕寒亲眼见到他也放心了许多,“医仙哥哥你忍忍,我哥最近练武练到最后关头了,等他出关一定会来救你。”
俞青裁……
沈隋玉眉头动了动,问:“他最近可有毒发的情况?”
“什么毒发?我哥中毒了?”俞慕寒惊道。他上次还以为沈医仙是看他哥体寒帮忙治疗呢!
“没……”沈隋玉迅速改口,想来这种事情也不会轻易让旁人知道——
“你,你可清楚梁少侠处境如何?”
“哦,那家伙这次可惨咯!”俞慕寒显然调查过,“这是松鹤掌门第一次严厉处罚他,以凌霄宗的手段,怕是得脱几层皮。”
觉察到沈隋玉忧虑的神色,俞慕寒语气一转:“您不用太担心,松鹤掌门明显是偏爱他的,爱之深责之切嘛!他老人家为了保住爱徒的名声废了好一番功夫——现在江湖上都以为凌霄宗首徒因失手放走了贼人被罚,还称颂他大义呢!”
俞慕寒冷冷一笑:“不过怎么也比不过梁剑霆虚伪,背地里将您软禁,表面上还借那一剑和您撇清了关系,真是令人作呕。”
沈隋玉对此没什么意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