苟少十分随意地靠在桌子边上,给自己也点了一支,啧声道:“干哪行都不容易呐。”
抽了人家的好烟,不好再恶声恶气,老大爷眯着眼,一边小口小口地享受着优质烟草,一边顺着话道:“您这可是在开玩笑了,您这行还不容易么,独来独往的,不用看人脸色,也不用被谁拘着。”
“谁说的!”苟子鑫就等着他这句话,上前半步,俯身嘀咕了几句。
老头张大嘴巴哎了一声,露出义愤填膺地表情:“这么麻烦呢!”
“就是啊……”苟律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,掸了掸烟灰,歪头呛咳起来。
今天他这嗓子本就火烧火燎的,哪里还能抽烟,眼下不过是为了个气氛。
出门在外办事,有时候就是这样,气氛到了,人才能在无形中走得更近。
这是他打小跟在自家老爹后面学到的生意经,就算当了律师,也能通用。
见大爷的神情有所松动,苟子鑫又递上一支黄鹤楼:“其实当律师和当保安没什么区别,上头一声令,咱们也只有照办的份儿,否则就没好果子吃,人生在世,谁不是走个过场呢。”
老头将刚到手的烟别在耳朵上:“你们……就只是进去走个过场?”
“不然呢。”苟律双手一摊,“我们又不是警察,这案子也没什么油水,差不多意思意思就行了呗,要不是怕以后会被穿小鞋,我根本懒得来这趟,交通费也不报。”
他又一指身边人:“至于老杜,他连车都没有,你说说看,是不是有够倒霉!”
杜律师:“……”
这是什么办案的路子!
不管是什么路子,一通胡说八道以后,大门开了。
“刚刚那番话,要是被律协的人听见了……”杜律师欲言又止,满脸纠结。
“这不是没听见嘛,再说了,这叫做顺应而变,就算领导们知道了,也不会责怪我们的,放心吧。”大放厥词的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,单手打着方向盘,将车停在一片荒芜的杂草地上。
杜律师处事向来中规中矩,对于这番吊儿郎当的做派其实是看不上的,但之所以能顺利进来,又全靠对方,一时间内心有点复杂。
苟子鑫才不管同行怎么想,他长腿一迈,开门下车。
“办公的地方,不是在东边那个山坡上吗,怎么停这边?”杜律师跟着下了车,疑惑道。
“前面有片沙石地,对车不好,反正也不远,靠腿吧。”苟少摸了摸自己的爱车,满脸疼惜。
杜律师虽然有些无语,但想到这辆车的价格,随即表示了理解。
要是换作自己,可能连开出来都不太舍得,大概会停在车库里供着。
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,不远处,挖掘机的轰鸣声,打桩机的颤震,以及鼎沸的高喝,无一不显示着这里的忙碌。
看上去,非常正常,和其他工地似乎没什么区别。
“喂,你们谁啊?”
忽然,有人叫了一嗓子。
苟子鑫转身,一道人影急匆匆走近,待看清楚他们的穿着打扮后愣住。
“你们是……”
“我……”杜律师刚想开口,却被拉住。
“我们是上头安排来做例行检查的。”苟律微笑道。
检查和调查,虽然听上去像是近义词,但是两个不同的概念。
小头目一听,脸色微微变了变,随即点头哈腰道:“两位随便看,不过最好戴上安全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