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家里管她很严,今日是求了兄长很久才让她出门的。但是兄长平日公务繁忙,没法过来接她,就让她自己去长乐街找他。
林听问:“那你们去干什么?”
两人已经走到了长乐街,长乐街算半条官街,刑部衙门离这里很近,寻常平民百姓少了一半,街道顿时显得宽阔起来。
林听突然有些疑惑。
夕落跟她兄长怎么约在这里呢。
不过这不重要,长乐街平日也不少人走,比如说她自己。
夕落柔声道:“兄长有个很好的兄弟从外地回来述职,听说这两日公务交接,没那么忙,他们就约着一起去城外跑马。”
林听倏然顿住脚步。
“夕落,你姓什么?”
夕落愣了愣,但回答的很快:“我姓支。”
她又补充:“林林对不起,一开始我只是觉得我这个姓不太好听,跟我的名字连在一起一点也不顺……”
林听没听她说完,转身打断道:“我还有事,先走——”
“兄长,我在这里。”
夕落对着她身后招了招手。
林听抿住唇,闭嘴了。
她缓缓回过头,夕落兄长果真是支知之。
目光再稍一偏移,就看见了身边高坐骏马之上的段翎,他一身玄黑,乌沉的眸子慢悠悠对上了她的目光。
关键是,她还看见了……
林听慌乱收回目光,她缩成鹌鹑,抓紧自己的裙摆,脸上烫的起火,脖子和脸蛋一起迅速红成一片。她本来就有个动不动脸红的毛病,这会更是红成了番茄。
隔一会后,她听见了水声,想必是安全了。
她现在颇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混乱感,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爆炸了,半天没缓过来。
她揪着衣裳,苦恼的想刚刚为什么要抬头呢。
凭心而论,不难看。
只是很奇怪,是她完全没有见过也从没想象过的,像一根壮硕的粉色萝卜。
她脸上的红一时半会退不下去,这会还在持续起火,水声继续,林听低着脑袋正惆怅着,眼睛居然不受自己控制又看了过去!
人对没见过的东西总有着天然的好奇,她又很喜欢看漂亮的人,平日克制的很好,但偶尔也会出现控制不住的情况。
好在这会没又看见什么别的不该看的,只看见了他的侧脸和浴桶边缘的强健手臂。
出乎意料的是,他的手臂上有伤。缠着厚厚一层纱布,里面的血渗了出来,纱布从中间红了一片。
怪不得脸色这么苍白。
林听昨晚还在心中猜测他是不是有病,如今来看,果然有病。而且他看起来好像很累,正眼眸轻阖着假寐,但这都跟林听没关系。
她眼观鼻鼻观心,捂住自己不争气的眼睛,坚决不再多看一眼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那边都没有动静,林听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。
又等了半盏茶的功夫,林听蹲着的下半身失去知觉,她悄悄挪了挪腿,不小心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衣料摩挲声。
然后她就看见段翎敏锐地睁开了眼。
林听平静的想,完蛋了。
她偷看他沐浴,轻则赶出家门,重则会被一拳打飞,然后被送去蹲大牢。
她呼出一口气,弯下腰揉了揉自己的小腿。下一瞬她果然听见哗啦水声,段翎站起来了,长臂扯过一旁的干净长袍披在身上,赤脚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。
林听不是擅长撒谎的人,她木着张大红脸,心里绝望的想,待会要实话实说,毕竟是她有错在先。
脚步声逼近,林听垂眸看着他的脚踝,只要一步,凭借他的身高就能轻易发现她的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