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危只觉得浑身震荡,踉跄一步,又吐出了一口鲜血。
屏障破裂,死气却没有再往前——这东西居然是跟着“姜静云”一道的。她方才在往前走,死气便铺天盖地而来,她此刻停下了,那死气便安静地淹没着那些屋舍,不再寸进。
燕危感知力散开,对着身边的晏明光等人,也对远在观音大庙的宋承安和耿梁说:【她是观音镇上古以来镇压在海下的邪物。】
阿玉以为自己是作恶之人,实则只是白先生手中的一步棋。
白先生以为自己是布局之人,难道他就不是别人手中的一步棋吗?
他的局,看似环环相扣,因果粘连,但却漏了一个开端。
阿玉手中的邪法是白先生给的,那么白先生作为一个曾经普普通通的读书人,从哪里来的这些颠覆山河的阵法和邪法?是他机缘巧合下得到的,还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给了他这个机会,让他以为自己是机缘巧合下得到的,实则也是做了别人的刀,为他人做嫁衣?
阿玉用了五年的邪法,容貌却没有大变。白先生用了五年的邪法,姜静云都没有从黄泉归来,这些怨憎恨都去了哪里?
这个五年的局,不是为了让白先生催生姜静云的怨魂,而是为了逆转观音镇的镇压大阵,吸取这些贪嗔痴恶,把姜静云的尸体培养成一个容纳邪物的容器,让这上古邪物借着姜静云之身破封而出!
任务说的“镇压怨气”,不是对付阿玉,不是镇压姜静云,也不是杀了白先生。
而是将这个邪物重新镇回海底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我们要布的不是小阵,而是足以镇压上古邪物的大阵。”
那邪物已然打量了他们几眼,好玩似的说:“我最讨厌你们这些天天喜欢驱魔镇鬼的道士法师了,筹谋了这么久,好不容易用几个蠢货帮我破封,既然有人拦着我……”
它笑了一下,舔了舔嘴唇,沙哑的嗓音不带有任何人类该有的情感:“杀了就好。”
这声音还飘荡在四周,它已然眨眼间来到了他们面前。
鱼飞舟猛地拉着重伤的钟不凡后退,燕危如同先前对付满身死气的白先生一般,手持月轮辅助晏明光。那邪物顷刻便与晏明光对上了掌,下一瞬,晏明光和燕危一同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往后飞去,晏明光的手臂已然皮开肉绽,被那死气腐蚀了一大片。
邪物眨了眨眼,天真无邪地说:“真是不经打。”
燕危浑身紧绷,额头冒出了冷汗。
他和晏明光加起来,不管是感知力还是身体指数,都有三四万之多,却全然不是这个邪物随手一击的对手。
这个邪物,根本不是那种依靠动手可以对付的鬼怪。
不能暴力破解,那就说明,有一个不需要和邪物动手的破局方法。
眼看那邪物笑着朝他们走来,身后漫天死气,燕危说:“跑!”
话音未落,晏明光拉起燕危便走,鱼飞舟拖着个伤残的钟不凡,略慢一步,眼看死气便要漫上他的后背。
一支漆黑的箭破空而来,擦着鱼飞舟后背而过,拦住了那森森死气,箭也在死气中散落。
鱼飞舟逃过一劫,立刻拎着钟不凡往前跑了一段,只见不远处的房顶上,林缜一袭黑衣,手中持弓,无数支箭羽自他手中而出,一下一下地拦截着那些死气。
“你醒了?”
他眼中一亮,只见林缜冷着一张脸,一双红眸中满是冷静,语调沉肃道:“别愣着,跑。”
鱼飞舟脚下不停,跟着燕危和晏明光跑,眼神却悄无声息地黯淡下来。
下一刻,那用弓箭掩护他们的青年边在房檐上后退,边变了神情,严肃的眼神突然变得满是跳脱,语气都十分欠揍:“哎哥,你怎么那么凶?温柔一点嘛。”
沉肃的语气又自言自语般响起:“现在生死一线,你给我安分点。”
“略略略,反正你现在拽不了我头发。”
鱼飞舟:“……”
燕危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