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了裴忌的亲自服侍,李道生烧了三天便彻底好了,能走能跑的,就是神态比生病时显得阴冷多了。
裴忌倒也不在意,无论司公怎样,最后总归是要往上走的,就算如今看上去阴柔了些,心里也总是攒着一股狠劲儿的。
利欲熏心,翻脸无情,这才是李道生。
新春佳节总是喜庆,除了每年的祭祀,规矩也要松散得多,裴忌收到从大将军杨府递来的宴邀,心情颇好,欣然答应。
只是为了避免和故友相聚时,李道生又趁机去见那个该死的三皇子,这一回,裴忌倒是把小九公公也带上了。
马车刚行到门口,裴忌欲牵着李道生的手下车,阉人却被他的动作一惊,皱着眉头就要抽出,只可惜没能抽动,只能冷冷瞪了他一眼。
裴忌却只一笑,一双星眸璨然,两颗虎牙尖尖,像要晃了谁的眼。
二人下了车,便见一熟悉身影立于大门前,身上明显是新做的锦袍,又轻盈又漂亮,连尾摆的弧度都带着一股柔软又潇洒的味道。
这人正是司马胜,他站在门口,没一点架子,听见动静转过身,跟个迎宾官似的打量了二人紧牵的手一眼,嘿嘿一笑,转着扇子,尽显风流:“诶,你们来了?这来得可真早,马复那大块头都还没来呢!”
这个“们”字就很有灵性,明明只邀请了裴忌一个,却说得好像同时邀请了两个人似的。
裴忌不以为意地回敬,李道生趁机收回手来,后退半步,如普通奴仆一般,侍立在一旁。
察觉到身旁人的动作,裴忌挑了下眉,仍是勾唇:“既是如此,那我等便在此等马将军到来,再一道进去好了。”
司马胜点点头,却突然勾着裴忌的肩,把他拉到一边,低声八卦:“……裴公子,这就是你那相好的?眼光倒是不错,只是我看这美人好像不怎么乐意啊,你不会,是强迫人家跟你一起的吧?”
裴忌没脸没皮惯了,睁着眼睛说瞎话都不会脸红,又会打嘴炮,黑的都能说成白的,更何况是涉及李道生,就更无需讲什么道义体面了。
他学着司马胜的模样,亦低声回答:“他愿意的。”
司马胜又是嘿嘿一笑,黑眼珠滴溜溜地转:“真愿意假愿意啊,别不是人家姑娘不愿意,你硬把别人带来,又说人家愿意吧?”
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咱们八卦的四皇子又一次真相了。
只不过……
裴忌摇了摇头:“他可不是个姑娘。”
“……不是姑娘?”司马胜小声嘟囔了一句,细品了这几个字,用余光扫过李道生不太明显的喉结,震惊地看着裴忌,突然结巴了一下,“那,那就是断袖啊?!”
他这最后一句因为震惊而导致音量陡然提高,裴忌瞥见李道生皱了一下眉头,侧过脸去,袖中的手攥紧,明显有些难堪。
裴忌略显寒凉地看了司马胜一眼,本不想提及这个,毕竟只是猜测,这时候却挑起唇来,一双眸子里邪气四溢,又带着恶劣的冰冷:“四皇子……难道不是吗?”
与那古铜皮肤的大块头。
谁知提起这个,倒真像踩了四皇子的小尾巴似的,他连忙后退几步,大声嚷嚷,像是要让整条街都知道似的:“本,本皇子当然不是了!我当然是喜欢女子了,女子多好啊,谁会喜欢硬邦邦的男人啊?!”
裴忌挑眉,目光落到司马胜身后,笑容更加恶劣:“马将军,好久不见。”
马复微垂下眸,朝他颔首示意:“嗯。”
司马胜便彻底僵在了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