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,赵留行在离开前,面无表情抛下那句:“至于那件事的答案……我只说一次,我这辈子宁在北庭丢了命,也不愿再这儿失了心,不若当年我就不会甘愿那样离开。”
秦宿荷才被气得打翻了案上装有海棠的瓷瓶,她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嗤然大笑,这丫头和赵三郎难怪能走在一起,他们真是一样的“不知好歹”,一样的……
“方头不劣”。
第35章第35章回家路上
出了水榭的门,赵留行牵着柳善因一言不发走过明暗交替的树荫,走过探春宴里往来游人凝视的目光,直冲园外走去。
彼之,贺盈安端坐在不远处的角亭,冷眼看着二人掠过自己眼前,无动于衷。侍奉的老嬷下意识垂眸看她,周遭知情的人也纷纷瞟去她坐的方向,她却端起桌案上的茶盏轻轻吹了两下。
贺盈安的态度了然。
她压根不在乎什么呈王府与护军府姻亲永固,也不论贺松月若真是强行嫁了赵留行是否幸福?她只是单单不想赵留行好过,不想秦宿荷顺心,她偏要将清水搅浑。
没有缘由,贺盈安自始至终就是个这样无情也无义的人,若不然她也不能和赵无征这等卑鄙小人共处了那么多年。
“我记着端午前,皇帝要往北郊巡视,三卫的人基本上都要跟着去个一旬左右?”
贺盈安张口时看似漫不经心,实则暗藏深意。
那柳氏女的身份太干净了,干净得让人起疑,单只有一个孤单单的姓名,再无丝毫破绽。
贺盈安无从下手,她只能想些法子,瞧瞧端倪。
老嬷闻言说是,贺盈安捧着一口未饮的茶盏挑眉道,“那就寻个由头把人请到家里来吧。”老嬷心领神会,可她却问,“只是殿下要寻个什么由头?若叫咱们出头,左右瞧着也不合适……”
“大娘不是在家闲着?叫她去。”贺盈安早将手里的牌,盘算一二。
老嬷纳闷,“大娘?她能同意吗?”
贺盈安冷哼一声,眼中尽是轻蔑,“一个被休的弃妇,还领着个丫头,能叫她养在府里已是恩典。还有她选择的权利?此番,她是去也得去,不去也得去。”
老嬷点点头只道:“老奴知晓,等回去老奴便去通知大娘。”-
园子外,香车并停,
赵留行牵着柳善因热乎乎的手,一时忘了放。
柳善因站在赵留行的身旁,对适才的事心有余悸,根本顾不上发羞,可等她试图悄悄从赵留行的掌心脱离,却发现眼前人将自己捏得太紧,几根手指错在一起,都快被其捏成了鸡爪去。
手是这样牵的吗?
柳善因没和别人好好牵过手,也不太懂,她只知自己不太舒服,便低声唤道:“赵赵将军……”
“嗯?”赵留行回过头,茫然朝女郎看去。
“可以放开我了吗?我的手好痛。”柳善因看着他的眼睛,有些为难地动了动自己的手臂,赵留行这才反应过来,慌里慌张将人松去,“抱歉。”
柳善因低头一瞧,自己的手指已经被人捏得没了血色,吓得赶忙甩了甩,直到指尖重新变红才跟着松了口气。
赵留行却垂眸盯着空荡的手掌不语。
他似乎在回味掌心上残存的触感,许久之后,一抹难以察觉的笑便不自觉攀上了他的嘴角。这是赵留行生平第一次牵陌生女郎的手,他感慨原来与人牵手是这样……
柔软,温暖,让人心痒痒。
暮春风和日暖,小侄子跟火炉似的脑袋将柳善因胸口的位置暖得火热,她不由得把娃娃调换了方向,赵留行恰巧抬头瞧见,顺势将手伸了过去。
柳善因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问:“没人看着也要牵手吗?”
“……”
赵留行被她弄得羞而无言,只得默默将手搁去小家伙身上,沉声说了句:“孩子给我抱。”
人家是这个意思啊!
柳善因尴尬得不行,她在将小侄子交给赵留行后赶忙转移了话题:“赵赵将军你是怎么过来的?走路吗?”
赵留行嗯了一下,柳善因点点头,“那咱们现在回家吗?”
赵留行没在做声,抬脚就打算朝西走。不成想却被个陌生的马车拦住去路,柳善因与赵留行便纷纷抬头去看,长夏竟从车里探出头来,“郎君夫人,是要回家吗?”
“长夏?”
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