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善因纳了闷,她看着赵留行在话音落后二话不说抚袍远走,赶忙抬脚跟了上去。
长夏望着二人前后离开的身影,想起赵留行的反应嗤然一笑。她摇摇头,转眸瞧见桌案上遗落的陶罐,又扬声道:“诶,夫人三郎君——你们的东西忘了拿!”
没成想,柳善因闻言笑着回眸说:“这是赵赵将军请大家的。”
请我们的?
长夏愣愣回过头。
迷糊半晌一直在状况外的土酥终在此时开口,“诶?将军他们回来了?”长夏听闻忍不住白了她一眼,她坐下拍了拍陶罐冲土酥朗声说,“你才看见啊——喏,有香饮子喝喽。”
“香饮子?什么味的?”土酥嘴馋盯着桌案就要坐下看看,却被长夏一把拦住,“诶,东西少不了你的,主家回来了,你赶快烧饭去。”-
临睡前,柳善因等赵留行先沐浴过,才放下小侄子抱着换洗的衣裳往浴间去。
彼时,屋里只剩下一大一小面面相觑。
小家伙瞧着白日是睡饱了,这会子外头漆黑一片,他甚至精神饱满一点困意也无。六个月大的娃娃,已经慢慢会爬,还会抓握东西。
那天从郑家回来,何斐真把他家闺女儿子小时候的玩具和衣裳,差人运了一箱过来。所以现在寝屋里被堆了个满满当当,只见坐榻,床铺,桌案,乃至赵留行的地铺上,处处可见小家伙扔的玩具。
小家伙被柳善因搁在床铺上爬来爬去。
赵留行就背靠床边坐在地铺上,看着满屋充满家的气息,不敢跟小家伙对视分毫,更不敢出声。他怕小家伙察觉到自己的动静,会没完没了缠上自己,他想只要撑过柳善因洗完澡回来便是胜利。
哪知道就是这样,小家伙还是盯上了他……
但瞧小家伙抓着手里的布玩偶挥来挥去,一个不小心脱手就朝赵留行的后脑勺飞了过去。
可赵留行是谁?
自小习武,一个日日不曾懈怠的武者。
瞧他麻利地一闪,就将布玩偶完美避开。
小家伙见状似是觉得赵留行是在和自己玩,居然将手边能摸到的玩具一一丢去。
赵留行来一挡一,来十挡十,动作干脆利落,十拿十稳。
待身后没了动静,他凝眸着滚落脚边袭击自己的一个个布玩偶,竟选择忍气吞声下去,瞧瞧威风的赵赵将军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!但为了坚持到柳善因回来,忍耐就是最好的办法。
只是赵留行不作声,小家伙倒吭哧吭哧使出吃奶的劲朝他爬了过来。下一秒没等床边人回过神,一声清脆的巴掌便狠狠拍上了他的侧脸上。
“咿呀!咿呀!”
小家伙神气地挥舞手臂。
赵留行忽而心生一计,跟着应声倒地。
他在柔软的地铺上闭上眼睛,安详躺在原地,果不其然床铺上瞬间没了动静。
原来装死才是最好的办法,早知如此何必那么累呢?
就当他暂时死了吧。
屋内的平静大抵持续了半分不到,小家伙看着地上人没了动静,吓得呜哇一声哭了出来。娃娃的哭声撕心裂肺,就好似给他“哭丧”一样。
又开始了,这怎么行?
这么哭下去,他小姑回来自己如何交代……
赵留行个战无不胜的宁远将军,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栽在个娃娃身上。
他皱皱眉头,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,才猛地一下坐起身来。
小家伙看着眼前人“起死回生”,突然噤了声。
赵留行见状才堪堪松了口气,想着不用哄了,打算重新躺到地上去,小家伙却又嚎啕大哭起来。赵留行来来去去试探了几次,总算察觉到了规律。
但凡他有想躺下的动作,小家伙便哭,反之小家伙则会小声抽泣。
合着搞了半天这小人精溜他呢。
赵留行输了,输得彻彻底底。他无奈叹了口,盘腿坐在小家伙面前,伸手拍着他肉乎的小肚子张口道:“行了行了,不死了不死了。你别哭了成不成,不若叫你小姑听见,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似的。指吧小祖宗,想玩哪个?我陪你玩就是。”
赵留行说罢顺势将手揉在了小家伙的肚子上。
可揉着揉着,他居然冒出个奇怪的念头,这肉乎乎的手感怎么跟他小姑一个样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