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修明:晦气。
傅修明今日的勾搭遂作罢。
“奴家谢过四王爷好意。”乔菀微微福身,眼眸垂下,不看傅修明略带失望的眼。
赫连时勾住乔菀的指头,指尖摩挲着她指根上的指环,心情大好:“带上琴,我骑马带你去军营,不带着你,我心属实难安。”
“好。”乔菀喜笑颜开,忙提了裙摆,回屋抱了琴小跑出来。
“这是我先前赠你的那把‘号钟’?”赫连时顺手接过琴,替她拿着。
“是呀,奴家特意背来的,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保护着。”乔菀睫毛微眨,洒下一片清影,“将军送奴家的一番心意,奴家怎可辜负?”
赫连时心间一潭水被她这根根分明的睫毛搅起圈圈涟漪。
北城的雪越落越大,换在见到乔菀之前,赫连时见这雪,只觉得脑中愁绪万千,如今再见这大雪,却觉得这雪万分配乔菀那一张美人面。
满天雪色,姝色芳华,她是凛冽雪中最动人的寒梅。
“驾!”赫连时一夹马背,乔菀抱着古琴窝在他怀中。
雪地里留下一串马蹄印子。
“冷吗?”赫连时偏头,热气呵在乔菀耳边,暖烘烘的,嗓音干净而有磁性。
“靠在将军怀里就不冷。”乔菀伸出手指碰了碰自己的脸,拉过赫连时飘起的披风遮住自己的面。
“那靠我再近一点。”赫连时松开一只抓住缰绳的手,摁着她的腰身往自己怀里带。
乔菀软软地依偎在他怀里,眯起眼睛看着漫天雪色,天地间一片白茫茫,暖阳柔柔地裹着二人,雪花在她手心里轻巧地碰碎。
“将军,江南没有雪,来北城是奴家第一次见这么美的雪。”她嘴角微扬,昂起头,一朵白雪轻轻擦过她唇边,凉的她神色微凝。
她转而又笑起来,原是看见有一片雪落在赫连时的肩头。
赫连时低头,见她睫毛轻颤,在眼下投了倩影。
他最是喜她这双灵动的眼,尤其在这漫天枯萎的雪色里,她是唯一盛放的春色。
战事紧张,乔菀是他唯一的休憩所。
赫连时不敢想象,若没有她,他恐怕连这片刻的安静和欢愉都要失去了。
雪地里安静,乔菀鬓间几支珠钗晃得叮铃作响。这些珠钗她原是没有的,只是赫连时趁她熟睡的时候,去找了城主买了好些好看的首饰。
她说用不着,可赫连时非要给她,说是北城生活本就苦,若再让她失了梳妆打扮的兴致,灰头土脸的,倒是他这个做夫君的不是了。
他自是不忍心看见她受一点点的委屈的,能给的他都要给。
她伸手抚了抚发间的珠钗,嘴角浮起一抹甜笑。
路过一片雪地时,赫连时突然勒马,面色一片沉重。
这几日雪下的厚,但依旧遮不住丛丛高矮交错的墓碑。
所谓“墓碑”,其实就是就近捡来的小木板,用剑削的稍微工整,再蘸点墨水提上名字,便有一座墓碑了。
草草下葬,连棺材都没有。
赫连时冷着眸子,手一寸寸摸着就近的一块墓碑,慢慢扫去上面的落雪,露出上面的姓名。
上面没有名字,只有一个数字。
“十八。”代表第十八个埋葬的将士。
甚至连姓名都没有。
然而这一场战事,却源于南越国内部的斗乱。
魏晗早就被景辰帝派往边关,魏晗却一而再再而三拖延战事,谎报战机,延误关键的时期。
对此,景辰帝置若罔闻。他们从始至终都在设局,想要赫连时性命,防他功高震主。
哪怕丢了十座城池,魏晗和景辰帝也相信,靠着赫家的奇兵阵可以夺回来。
只是他们没想到奇兵阵居然只是几句箴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