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bsp;nbsp;nbsp;nbsp;林家早年间的事情并不是秘辛,这件事算不上难于登天,难为的是长公主记着这种事情,兑现了自己的承诺。其他人也都看在眼里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在这风物迥异的北境,这些人对她的忠心,反倒显得愈加显现了出来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傅阳涛行过礼,方道:“长公主料事如神,那聂听渊果然鬼鬼祟祟的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赵明臻略抬了抬眸:“哦?怎么说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这几日傅阳涛奉她的命令,去监视聂听渊的行踪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傅阳涛低下头,语气懊恼:“他行事谨慎,属下无能,只跟到他私下有隐秘的落脚处,但没查出具体的下落,请长公主降罪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他不知赵明臻为什么让他去盯人,但是事情没做好,怎么都是他的过失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赵明臻的神色淡淡,看起来倒是没气,只问道:“他察觉你了?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傅阳涛忙摇头,又道:“没有,我们反应也算及时。而且……”
nbsp;nbsp;nbsp;nbsp;他稍加停顿,见赵明臻投来略显疑惑地一瞥,赶忙道:“而且,聂听渊的府宅周围,同时还有别的人在盯他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问完话后,赵明臻便让傅阳涛下去了,她则留在书房,继续思考着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与乌尔霄的兵戈止息后、万俟氏被处刑的那一天,她与聂听渊达成了交易——
nbsp;nbsp;nbsp;nbsp;他不向外透露燕渠的身世,而她,要给他提供一点“帮助”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赵明臻接受得很痛快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不论真假,最好的处理办法,就是让这件事情,烂在所有人的肚子里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所以,她那时首先试探的,就是聂听渊这意图“拿捏”的行径,是他自己想为,还是聂家的意思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确定是他自己的算计之后,赵明臻松弛许多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虽然她已经大概能猜到了——
nbsp;nbsp;nbsp;nbsp;如果这件事是被聂家捏在手里,轮不到聂听渊来和她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。与乌尔霄从打仗到和谈,有的是时机朝燕渠发难,把他拱下来,才最符合聂家的利益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而聂听渊所求,便是与她合作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皇帝的儿子会抢皇位,乡翁的儿子会争土地,换到哪里都一样,无甚稀奇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大名鼎鼎的聂都督在子嗣上着实不丰,拢共两个儿子,还有一个在京中做质子。当然,这并不代表聂听渊作为剩下来的那根独苗,就能与聂修远父子情深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聂修远已经不能算年轻力壮了,聂家也是个养蛊的地方,虎视眈眈的旁支一个手都数不过来——若他们自己内部能是一块铁板,当年先帝昏聩成那个样子,他们才不会老老实实的偏安一隅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聂听渊自己的本事却总差一点,聂修远对这个儿子既急也气,故而才有收养义子,壮大自己这一脉的心思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当年燕渠是拒绝了,但想要多个大都督当爹的人,可不在少数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随着聂修远的培养重心渐渐转移,聂听渊越来越坐不住了,而赵明臻这个长公主的出现,给了他机会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不过,赵明臻愿意做这桩交易,却并不是如聂听渊所想,是为了燕渠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只是很清楚,北境危如累卵的局势,禁不起这样一道惊雷般的消息带来的影响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而收复的失土、彻底打下的北狄……就像是不知轻重的石头,谁也不知道让它们砸向哪边,能继续维持北境微妙的平衡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所以皇帝一道旨意,先让这些石头砸在了她的手里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但这只是权宜之计,总归还是要想办法在各方势力间平衡。她原本打算拉扯两三个旁的家族起来,与聂家打擂台,思来想去,聂听渊这个聂家人送的枕头竟然是最合适的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三年过去,局势稍稍稳定了下来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聂修远大略是察觉了自己儿子的异心,也察觉了他与长公主的勾连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但聂听渊还姓聂,他拿在手里的东西也能姓聂,故而父子间如何暗涌不提,明面上倒还是稳住的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不过赵明臻并不满足,她还是想要彻底解决燕渠身世背后的隐患,于是找了他不在的时候,又联系了聂听渊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三年前,聂听渊只说了一句,他知道燕渠的生母如今在哪儿。如今三年过去了,他总得让她见她一面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聂听渊应了,并把见面的时间约在了稍显遥远的七日后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赵明臻猜测,他是要把人转移过来,故而派了人去盯他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若能查到他把所谓的“燕渠生母”藏在哪里,那是最好不过——局势需要,合作可以继续,但是她不喜欢受人威胁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况且她实在不喜欢这个聂听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