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伍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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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时间早约好了，蔡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，不该如此的。赵明臻本想着人去叫，想了想还是起身道：“来人，随本宫一起去看看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太阳下山后，天就黑得很快了。赵明臻走在掌灯的侍从身后，眉心渐蹙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礼部官员通晓乌尔霄语言的虽然不多，但也能找得出些。皇帝最后把蔡赟这个女官派来，也是存了想要让她从旁劝谏她的心思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赵明臻心里很清楚，大梁内外，看轻她的人数不胜数，不论亲疏远近。她明白，自己得真真正正地做成一件事，才能改变这些看法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使团中的女子屈指可数，蔡赟是有身份的女官，自然不会与其他男人一起共宿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她的那顶营帐很快映入了赵明臻的眼帘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天已经快黑透了，帐中还不点灯？

nbsp;nbsp;nbsp;nbsp;赵明臻立时便觉得不对，她抬起手，示意身后人都停下，随即只带着越乔，一起放轻脚步，走进了帐中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帐帘被掀开的瞬间，一角光照了进来，看清地毯上躺着的蔡赟时，赵明臻瞳孔一震，惊叫出声：“老师——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越乔霎时间便反手拔剑出鞘，戒备地拦在了赵明臻身侧，低声道：“长公主，有血腥气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光线不够亮，赵明臻只能看见自己的老师倒在地上，她颤着唇往前，而这时，听到她声音的蔡赟，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没事……我没事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赵明臻愣了愣，视线在四周逡巡一圈，赶忙蹲下扶蔡赟靠着她的腿起来，急急问道：“老师，你还好吗？你伤到哪里了？是谁干的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蔡赟抬手，摸了一把自己的胳膊，把掌根的血给她看，声音虚浮地道：“没

nbsp;nbsp;nbsp;nbsp;什么，伤在手臂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一旁的越乔把灭了的灯重新点着了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光亮起来的瞬间，蔡赟闭着眼，稍扯开一点自己的领口，给赵明臻看那贴身的皮甲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有细作潜入，想要贿赂我，打探我们的底牌。我没有接受，他便动了手。好在黑灯瞎火，他也做贼心虚，随便捅了两刀，见血了就要走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她到底已过不惑，虽然没有被刺伤要害，但总归是受了伤又被掼倒在地，这会儿说话都有气无力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赵明臻确认了好几眼，见那皮甲并未破损，才稍松了一口气，紧接着却又红着眼叱道：“燕渠干什么吃的！我明明吩咐过了，要他派人保护好你们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蔡赟用干净的手握了握她的手背，摇头道：“是我的问题。我不习惯被人盯着，又自以为是在营地，不会有大事，就把他们打发走了。好在燕将军之前给我和韦通事一件护心的皮甲……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明知是迁怒，可一想到燕渠还没回来，赵明臻心里有一种没底的怨气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她抿了抿唇，和越乔一起把人扶到了贵妃榻上，正要让越乔去请郎中来，话音一转，忽而又冷静了下来，问蔡赟道：“老师，你……可看清了那细作的长相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蔡赟答：“我当时正熄了灯，准备去长公主帐中，便是有人闯入。不过虽然没有看清他的面孔，但若再听见他的声音，还是能辨认出来的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赵明臻暗忖：若能记得面孔，找人来画像，再按图索骥悄悄把细作捉了就好；但只记得声音的话，那就不好办了……

nbsp;nbsp;nbsp;nbsp;总不能让所有的使臣和侍从都跟审犯人一样来一遍，那样就算能捉到细作，也会在这紧要关头引得人人自危，愈加风声鹤唳，不利于和谈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但也不能将细作放任下去……

nbsp;nbsp;nbsp;nbsp;赵明臻的眼睛转了转，随即吩咐越乔道：“去把黄监正请来，记住，必须是他一人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见她这副模样，蔡赟勉强地抬着唇角笑了笑，道：“长公主有打算了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赵明臻一面拿了怀里揣的干净帕子给她包扎伤处，一面低声道：“只有千日做贼，没有千日防贼。得劳烦您，陪我演一场戏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蔡赟了然：“长公主的意思是……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赵明臻看着她，缓缓点头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——

nbsp;nbsp;nbsp;nbsp;乌尔霄的大帐中，此夜同样是灯火通明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结果怎么样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乌尔其罗盘坐在软垫上，眉毛都不抬一下，只冷声问道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王子放心！那女通事已经……”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举起手，在自己颈前比划了一下，道：“已经是有出气没进气了，但那公主不信邪，仍旧派着御医照料着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乌尔其罗不耐烦地啧了一声，又道：“金银收买不了，刀抵在心口也不行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精瘦男人忙道：“女通事是宫里的女官，与皇家关系匪浅，自然嘴硬。您是有所不知，她垂危濒死，那公主都快急疯了！想来接下来的和谈，她的心思也会松动许多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还有这种意外收获？乌尔其罗讶异地挑了挑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