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bsp;nbsp;nbsp;nbsp;今日在驿馆前,看清使臣是她的时候,他几乎欣喜若狂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他原以为,悠长的时间、和漫长的距离,都足以消弭那些喑哑难言的情愫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毕竟,他从来也不是一个感情丰沛的人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——当然,这其实未必是一个优点。人活于世,有时候总要有一些值得沉溺的东西,才能过得更值得一点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可是离开京城后的日子里,她的轮廓却并没有模糊,反倒在他的记忆里,变得越来越明晰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不论是新婚夜摇曳的大红花烛,还是马背上她高举圣旨,留下的惊鸿一瞥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一遍又一遍的想念中,他认清了自己的感情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那两个字虽轻,却很郑重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赵明臻一下子就熄了火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真奇怪,不善言辞之人认真说点什么,反倒显得格外真诚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抿了抿唇,试探性地朝燕渠伸出指尖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他不知她要做什么,却没有动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见他没有拒绝,赵明臻轻轻抚上了他的眉骨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的指尖微凉,燕渠的眼睫颤了颤,紧接着,便听见她柔声道:“听到了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听到你说,你很想我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她的声音很轻很柔,像是山腰间环绕的云气,勾得人想要穿过它,去看山顶之上的风景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明明是他自己才说的那两个字,可听她复述一遍,燕渠却又有些微妙的……难为情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赵明臻本就抬眸打量着他的眉眼,这会儿更是将他细微的表情看得分明,不由轻笑一声,道: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,燕将军现在想收回去,可来不及了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她嫣然的唇角微翘,看起来很好亲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燕渠眼神一晃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他克制着亲上去的冲动,捉了她摸在他眉骨上的手,拢在了自己的手心里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赵明臻眨了眨眼,没说话,等他说下去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不会的。”燕渠闭上眼,把她的手摁在自己的心口,道:“每一天……我都很想你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他其实不怎么会说话,每个字眼都是拙朴的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可感受到掌心下心跳咚咚,赵明臻的心,却还是跳漏了一拍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她底气不足地哼了一声,用力把手抽了回来,微红着脸道:“算你识相——不扯这些了,正事还没做呢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这人想她都舍不得写在信里,受伤了肯定也都是藏着掖着,肯定也不会好好照顾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燕渠当然知道她说的正事是什么——装傻都不可能了,因为她的手已经毫不客气地攀扯上了他的衣襟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他有些迟疑,试图去控制她的手腕:“战场上,磕磕碰碰都是难免,长公主不必如此记挂,臣……”
nbsp;nbsp;nbsp;nbsp;他何时有过这样吞吞吐吐的时候,分明就是在心虚!
nbsp;nbsp;nbsp;nbsp;赵明臻瞪他:“你快脱,不然本宫现在就叫军医来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说着,她已经把他按进了一旁的圈椅里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好吧,她已经来军中了,瞒也瞒不住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燕渠轻叹口气,坐直了,从领口处开始解了起来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他不怎么怕冷,即使在这样严寒的天气里,出门也不过多披一件氅衣,身上穿得并不厚重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没一会儿,就解得只剩下一件贴身的中衣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中衣轻薄,被洗得微微有些泛黄,已经能透出若隐若现的肌肉轮廓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赵明臻皱着眉,连鼻尖也皴起,似乎是等不及了,径直伸手去解他最后两粒袢扣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燕渠有些难以忍受,她在这样明亮的光线下,直面他的伤疤,眉眼间的神色变得越发不自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