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比这些都更近一步,更可恶、更坏心,好像忽然年轻了十岁,撕去了平日的沉默、不耐、锋利甚至洒落不羁,只剩下对她过分的游刃有余,从二十六岁变成了十六岁的……
恶劣。
青雀又想到了这两个字。
——恶劣。
似是少年的恶劣。
似是放纵了什么的恶劣。
“就是这么看啊……”这陌生的楚王让青雀声音发紧,“殿下不是说,还有事要说吗。现在吃过饭了,孩子们也都睡了……”
“是要说。”楚王握住她的脸,强行掰回她的视线,不让她躲,目光扫过她脸上的每一寸,低笑,“你猜,是什么事?”
这她怎么知道!
青雀想挣开,又不敢对这样的楚王太用力。她动不了脸,便垂下眼睛,避开他的视线。
可他却半蹲下去,从下面仰视她的脸。
现在,他的呼吸吐在她腰腹上,靠近胃的地方……青雀看得很清楚,他盯了几眼上方的起伏……才又捉住她的眼睛,还是用那种可恶的语气问:“你不想知道吗——阿雀?”
他叫她——“阿雀”!
这样亲密的字眼,青雀只听爹娘和阿莹唤过。
不是没有幻想过,她会和楚王更加亲近,亲近到再无隔阂、再无隐秘,亲近到他清楚地认识她是谁,看到的是她的人、她的心、她的爱意,不会再认错……可这一声“阿雀”来得这样突然,并非她从前所知的楚王在她眼前,是她并不熟悉的他在说……
他是在对谁笑?又是在对谁说?
他这份仿若回到少年时的放纵与恶劣,是在对谁显现?
“殿下……”她颤颤地唤。
他的左手还握着她的脸,没有放开。两颊的肉被微微挤压,阻碍了声音的流动,这原本就带着颤抖的一声呼唤,听起来便更添了可怜。
分明是楚王在仰视她。
可青雀却觉得,是她在仰视他……
“阿雀。”楚王撑起双腿,站直了身体。
他握着她的手松开,又立刻抚上了她耳畔。他粗糙的指腹触在她耳后,带起细碎的摩擦声音。被他碰过的地方既凉、又热,这触感传下去,传到全身,又让她胸前躁动地痒。
他又轻声一叹,似乎后悔不该耍弄她过分。
可他眼中又分明没有一丝悔意,只有比平常更亮、更亮,亮了数倍不止,亮到几乎要灼伤青雀的,毫不遮掩的爱恋,——用他那年少的,十六岁的姿态。
“我要娶你,做王妃了。”
俯看青雀的双眼,他说。
那双含着水雾的凤眸不再闪动,墨黑的瞳孔放大。她缓慢向他看过来,又倏然看向别处,睫毛微颤,眼睛缓缓地眨了一下,又眨一下,眼中的雾气似乎散了,又迅速重新凝起。
是太高兴了吗?
还是暂且不敢相信?
另一手抚住青雀的额发,楚王喉结滚动,发烫的心跳动微缓。
他摒除犹豫,试探着、尝试地……吻了过去。
在他靠近到只剩两寸的时候,下意识地……青雀闭上了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