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送恭人出去。”她侧过身,做出相请的姿态。
黄恭人便只能松开了女儿的手。
李锦瑶怔怔看着母亲离开-
李侧妃的家人抵京又入府,本应与青雀无关。
但黄恭人抵京的第三天,上午,华芳年忽派人来说,有话要当面对青雀讲,她能不能过来。
青雀忙派车过去。
华芳年亲自坐车来,对她秘说:“一大早就有李家派人来送礼,说了一大篇咱们家和他家同为楚王府的眷属,本应亲如一家的话。可我怎么记着那李侧妃不是一向不和你往来,还好像害过你吗?我就说,我们一家平民百姓,不敢和贵府论亲朋,没收他家的礼。他家的人还不情愿走,逾白带着几个护卫送她们走了。倒是拜帖我留下了。”
说着,她拿出帖子和另一页纸,递给女儿:“还有礼单,逾白和文冬看过,写了个大概。”
青雀接过,翻了翻,看拜帖倒没什么特殊,礼单上的礼是丰厚了些,却也不算出格。
但,不管李家夫人是在真心替她女儿赔罪、挽回,还是不过做给人看,她都懒得和他家有什么瓜葛。
不过,李家主动示好,江家若一味推拒,闹得太僵,或许让人看起来,会是江家太过倨傲。
“左右没收他们的礼就好,其他不用太担心了。”她便笑道,“我让张岫派两个小内侍过去住几日吧。他家再来人,不用你和逾白纠缠,让他们去打发。”
华芳年便点头,又忙说:“我还给张公公带了东西呢!”笑道:“恰是昨日做完的,本想去田庄上带着,正好今日过来就带上了。”
芳蕊去叫来了张岫。
张岫进门,才问一声:“夫人?”华芳年已解开包袱,拿出一身衣服,捧到他面前,笑说:“前些日子,辛苦张公公替我们列名单、参谋人选了。你知道,我们没什么好谢您的,这身衣裳是我亲手做的,还干净。若尚能入得公公的眼,就请收下,随便穿着吧,赏人也好。这也不足以偿谢公公的用心和辛苦,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。”
“这可不敢当!”
心里还没想明白,张岫的身子已弯了下去。华芳年趁着机会,连忙把衣服递到他手里。张岫本想推辞的。
可针脚细密的衣衫捧在他面前,他不由发怔,推辞的话就慢了半拍,没能开口。
“这是专照着你的尺寸做的。”青雀笑,“你若不收,我阿娘可就白费工了。”
“看你说的这话!”华芳年忙嗔她,“倒像是逼着公公收的一样。”
张岫慢慢直起了腰。
“哎呦,哎——这……”难得地,他有些语无伦次,“那名单是殿下的吩咐,殿下有命,我们自然要办成……”
“好了。”青雀下榻,站到他面前,把衣服又向他推了推,笑道,“一身衣服罢了,别推辞来,推辞去。又不是送了你这么大一块金子。我还有事想让你办。”
她便将李家之事一说。
张岫忙应下,抱着衣服行礼,又向华夫人作揖,缓缓退了出去。
庭院中,日光晴好。
走出房门,怀里深青色的衣衫竟然显出几分鲜明。张岫忍不住慢下脚步细看。这衣裳的料子好、做工好,是都不错,可差不多的衣裳,他要多少就有多少,随便就能弄来一车。
但这身衣裳,还是和其他的不一样。
办完江夫人吩咐的差事,他抱着包袱,提了一壶蜜水,到前殿找罗清吃点心。
“看看,看看!”拍着身上新袍,他在罗清面前踱步,“华夫人亲手给我做的。看这颜色,看这针脚,看这绣工,嘿!哪一样都和我正合适!”
“呵!”
罗清吐出一口瓜子皮:“这好东西,还不赶紧收着,一会儿蹭到哪儿脏了,看你还乐!”
“这不是给你看看?”
又转了几圈,张岫心满意足脱了袍子,仔细叠好收起来,满脸是笑地问:“你上回穿别人专给你做的衣裳,是什么时候?”
“什么时候?”咽下瓜子仁,罗清开始往他脸上吐皮,“每天!”
他抖了抖自己的袍子:“这都是针线上的人专给我做的,想要几件有几件!”
“啧啧啧啧。”张岫利落地躲开几次瓜子皮,自己也抓了一把开始嗑,“看你这嘴脸。”
他笑:“你这就是嫉妒!”-
张岫派去的小内侍就住在了永宁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