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好正送茶点进来的杨嬷嬷听到这话,顿时三魂丢了两魂半。
这人虽是总督大人的女儿,但总督大人几十个孩子,她怎么敢如此说话?她还未见过谁敢这样与总督大人说话呢!
她好不容易才过上几天好日子,可不想跟着遭殃!
年珠却是得意起来,喋喋不休道:“阿玛,您就说我有没有说错吧?您不知道,额娘有一次与伯母一起去城郊散步,正好碰到了御史夫人,那御史夫人认识伯母,后来竟登门找伯母打听,问额娘是不是伯母的女儿,甚至还有心想替她儿子求娶额娘呢。”
“额娘本就生的好看,再略打扮一二,那更是明艳动人,只可惜,从前有人不知道珍惜……”
年羹尧看了看她,笑道:“珠珠,你胆子倒还是和从前一样大,如今可没有人敢在我跟前说这样的话。”
“阿玛,难道我的话不对吗?”年珠问道。
年羹尧被她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,纵然父女两人已有两年多的时间未见,却丝毫不显生分。
年羹尧更是道:“你啊你,真不愧是我年羹尧的女儿!”
年珠也跟着笑了起来。
但她心里却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,她听得出来,她这阿玛是说她跋扈胆大呢。
年羹尧如今是两省总督,忙的是脚不沾地,与年珠吃饭说话的功夫,已有几波人来请。
很快,他就走了。
接下来几日里,年珠与年羹尧是父慈女孝,惹得桑成鼎等人私下道:“……从前我就听说过总督大人极疼这个女儿,原以为这话有几分夸张,不曾想七格格一来,竟将二公子都比了下去。”
“不过一个闺女罢了,总督大人怎会如此疼她?”
他们是百思不得其解。
他们口中的二公子正是故去纳兰氏所出的次子年富,他和沉稳的年熙不大一样,处事高调、不知进退,曾得年羹尧说过,这个儿子最像他。
但在年珠等人看来,这个年富分明就是被年羹尧惯坏了,总觉得天地之大唯他独尊。
但不管年珠如何得宠,桑成鼎等人还是不折不扣的二公子党,总觉得一个小姑娘家家的,掀不起什么风浪来。
桑成鼎等啊等吗,等着年羹尧都回来了好几日,却仍等到年珠将那一万三千两银子给他。
如今啊,他已不奢求能得两万两银子,只要将原本该给他的银子给他就成了。
桑成鼎忍无可忍,终于还是去见了年珠一趟。
此时,年珠怀里正抱着一只小奶猫,前来送猫儿的孙管事笑道:“……格格,这是二爷吩咐小的送来的,二爷说年侧福晋身边养了只狗儿,想着您定也喜欢这猫儿狗儿的,所以命人给您选了只猫儿。”
“二爷还说,虽四川比不得京城,但定不能叫您受委屈。”
年珠看着怀中胖嘟嘟、刚满月的奶牛猫,笑得是眉眼弯弯。
一旁的桑成鼎也跟着开心起来,只觉自己今日是来对了,这小格格高兴着呢。
等着孙管事走后,怀里抱着猫儿的年珠才道:“桑管事,今日你过来可是有事儿?我听杨嬷嬷说过的,阿玛向来看重你,按理说你这几日该很忙才是。”
“格格说的是,奴才这几日的确是忙的很,但今儿一早奴才得了一筐子山楂果。”桑成鼎仍是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,低眉顺眼道,“这山楂果又大又红,空口吃或者煮山楂水都不错,得了这好东西,所以赶紧给您送过来。”
年珠的眼神落在他脚边的竹篮子上。
一个个山楂的确是又大又红,只是啊,这东西根本就不值钱。
“多谢桑管事,也难怪阿玛信任你,你的确是细心的很。”
“乳母,你取二十两银子的赏钱赏给桑管事吧。”
得了夸,领了赏,桑成鼎却没有下去的意思,一副犹犹豫豫、吞吞吐吐的样子。
年珠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,含笑道:“桑管事,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,不必吞吞吐吐。”
鱼儿,就要上钩了。
桑成鼎长长叹了口气,才道:“奴才是个蠢人,心里想些什么都瞒不过主子们的眼睛,这几日奴才的确是烦得很,前些日子您不是吩咐奴才替您买了个庄子吗?一开始说好三日内给卖家银子的,却是一拖再拖,拖到了今日。”
“奴才自是相信格格的,区区一万多两银子,对您来说不是九牛一毛?可那卖家却非说奴才仗势欺人,不愿给银子。”
“昨晚上,卖家带着人到奴才家理论一番,更是将奴才打伤了。”
说着,他就撸起袖子,露出骇人的伤口来:“昨儿他扬起灯台就往我脸上砸,幸好奴才挡得快,不如脸上就破相了,没办法在替总督大人办事。”
年珠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