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不是跟只无头苍蝇一样将其他人视为精神信仰,这会让自己累,也会让别人累。
但此刻看顾清霜的反应,看来那封信对她的影响很大。
难道这就是她不敢跟自己对视的原因?
明骊正兀自猜测着,顾清霜便道:“你失聪以后害怕吗?”
明骊顿住。
那封信的部分内容忽然回到了她的脑海,她在信里写在婚姻里的痛苦与折磨,写她听到沈梨灯名字失聪后的夜晚,又写如何排遣和接受的心情转变。
当真是洋洋洒洒写了好大一篇,也一点儿没把顾清霜当外人。
不过写信这个方式真是好啊。
用嘴说不出来的东西用文字去表达的时候就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,也不觉得伤自尊,单纯是一种记录。
明骊甚至都有点理解爱写日记的人了。
“怕。”明骊坦诚地说:“我怕我以后成了聋子,慢慢也就不会说话,会变得孤僻,像明月那样,还会给我的家里人造成负担。最重要的是……我当时很怕你会嫌弃我。”
顾清霜平和,明骊就愿意跟她谈。
尤其她问的时候小心翼翼,又带着几分歉疚。
明骊也不是故意说这些话让她愧疚的,单纯分享自己当时的心情,察觉到她眼神的黯淡后又立刻鼓励道:“但我去看医生之后很快就好了,甚至有一次我在精神科睡了一觉就好了,很神奇吧?”
说着还笑了起来。
但顾清霜表情很严肃,抿了下唇道:“对不起。”
明骊没想到顾清霜会如此郑重地跟她道歉,还是为已经发生的事情,错愕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:“这又不怪你。”
是她自己非要钻牛角尖。
不钻这里也会钻那里。
顾清霜垂下头:“是我把你带到那个环境里的。”
“但当时如果你没带我去顾家,迎接我的又是另一种绝境。”明骊说:“所以我不知道哪种更好一些,但已经发生的无法改变,我还是很感激你。”
“我也很感激你。”顾清霜说。
明骊莞尔,莫名很感慨。
大概是她所想象的离婚后场景在经过了几个月的跌宕后终于实现了,真是可喜可贺。
明骊一直所想象的离婚大概就是能坐在一起聊聊近况,风轻云淡地再聊聊过往,都不会在意以前的这些事儿,能心平气和地一起聊天。
离婚了,但还有些别的感情。
就像她对顾清霜的感激。
明骊讨厌像之前那样,真的有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。
“你感激我什么呢?”明骊耸了耸肩道:“我似乎没为你带来什么……除了社交?”
明骊自己都有些不确定,看着那边的制片姐和春柳依、祝寒星在不停喝酒,就连柳思往也无可避免地喝了很多杯,明骊坐在这儿也给自己倒了好几杯。
她酒量不算好,三杯下肚脸颊已然泛起红晕。
脑子也有些晕乎乎的,单手撑着下巴搭在桌上,“我以前除了跳舞什么都不会的,社交对我来说都是很麻烦的事。”
“不止社交。”顾清霜低低说。
但真要她总结的话,她也总结不出来。
总感觉明骊的存在方方面面地改变了她的生活,把她从一个很封闭的空间带了出来。
思考了很久,顾清霜说:“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我跟其他人的生活存在着第四面墙,但你似乎穿过了那堵墙,也把墙打碎了。”
明骊皱眉,没懂她的意思。
顾清霜正要解释,祝寒星回来了,喝得醉了,眼睛却亮,笑着调侃:“姐们儿,这我位置啊。”
明骊仰头看了眼祝寒星:“喝挺多啊。”
“咦。”祝寒星说:“你也没少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