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茜:“噗……”
少年倏地转头,面无表情地盯着她,没有说话……这让乔茜幻视了一只耳朵一下子竖起来的警犬。
乔茜道:“我想到高兴的事情。”
阿飞:“…………”
阿飞又把头扭回去了,继续搜寻好吃的菌子。
可惜这里不产榛子蘑。
榛子蘑,顾名思义,就是生长在榛子树之下的一种蘑菇,生长在更为苦寒的东北地区,伞柄长长的、伞盖不大肥厚,吃起来又鲜美、又滑润爽口,而且人工无法培育,是非常珍贵好吃的野生菌,拿来做铁锅炖鸡最好不过,好吃到乔茜每年冬天都念念不忘。
有一年的冬天,雪下的特别大。
足足可以盖到小腿上的雪,呼呼地刮着大风,乔茜全副武装,把自己穿成个厚羽绒球,深一脚浅一脚、顶着风蹚着雪,心里抱着“这天吃顿热乎乎的铁锅炖最舒服了”的信念,一路到了她最爱的店——
然后店没开门:)
乔茜差点哒吧跪在雪地里。
这件事给她造成了莫大的伤害,七八年过去了,其中细节还是历历在目,那种委屈悲伤的心情她也记得非常清楚。
乔茜:“嘤……”
阿飞的头又倏地转了过来,面无表情地盯着她。
乔茜道:“我想到了难过的事情。”
阿飞:“…………”
阿飞有点困惑……似乎不太明白,为什么她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的。
他伸手取下了挂在腰间的水壶递给她,道:“喝水。”
乔茜接过了水壶,喝了一口凉丝丝的蜂蜜水。
乔茜说:“晚上吃铁锅炖鸡好不好呀?”
阿飞对吃什么的问题从来不大在意,他没什么反应,只道:“要打野鸡么?”
乔茜皱皱眉道:“野鸡太柴了……”
这一天的晚上,乔姑娘的家里当然如约吃起了铁锅炖,里头炖了排骨和鸡肉,没有榛子蘑,放松蘑进去也很可口,又切了些滚刀块的洋芋,还有晒干的长豆角,蘸着锅贴玉米饼吃,每个人都觉得身上暖洋洋的。
该生活就生活!
薛笑人还没有到来,哪能就为了他,扰得自己心神不宁呢?
况且,薛笑人长途跋涉、酒馆以逸待劳;薛笑人不知他们的底细、乔茜却提前把薛笑人的底裤都给扒下来;薛笑人毫无准备、乔茜却早早开始攒人攒宝贝……这明明就优势在我嘛!
所以,倘若战前就想东想西、自己吓自己的话,那岂非是将自己的优势变为劣势?实在是太愚蠢了!
因此,乔茜该吃吃、该喝喝,心情一点都不受影响。
但,正所谓“在战略上藐视敌人,在战术上重视敌人”,心态放平稳的同时,也要把自己能准备的都准备好,所以,她早在知道薛笑人会来犯的第二天,就火速写了信给楚留香,请他速速归来助阵。
一点红当然不是扭捏之人,他既已在心里决定了,要和朋友们一同对抗师父,那么自然不会藏着掖着,会把自己知晓的东西全说出来。
“他的剑法之高,当世罕见。”
杀手缓缓地说。
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,道:“同薛衣人比起来呢?”
以年纪来算,一点红的师父如今应当已四五十岁,西门吹雪、叶孤城等剑术高手,乃是近十五年来才声名鹊起的,于是陆小凤自然而然,以上一辈剑法成就最高者来比对。
一点红沉默片刻,道:“薛衣人的剑法,在他面前,不过是跟绣花针。”(1)
绣花针好看,然而好看的剑法,却不一定最迅速、最有效。
只看一点红的剑法就可知晓,他出剑辛辣迅疾,全然没有寻常剑法之中会讲究的“虚实变化”。
武功里所讲的“虚实变化”,其实就是虚招和实招,再用更通俗的语言去解释,虚招其实就是假动作,看拳击比赛、自由搏击的人对这个概念自然很熟悉了,这是说武者声东击西、指上打下,将对手的反应骗出去,而后出其不意、攻其不备……
乔茜与青魔手决斗时,扔出刀鞘击打的动作就是虚招,实招是藏在后头的腰带。
一点红的剑法之中却没有这样的东西,他的招式没有骗的成分,招招都致命、招招都见血,搏斗的姿态如野兽一般,除了要杀死对方,绝没有半点别的意思,而他拒敌,靠得就是手腕与小臂的巧妙运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