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小凤道:“嗯?”
乔茜道:“我们何不开一家黑店呢?”
陆小凤道:“哦?”
乔茜道:“兴云庄就在前头,甚么梅花盗、第一美人之类的,人来人往,可乱得很!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在龙四爷家里住下的嘛,咱们何不趁着这非常时期,做点非常生意呢?找几个‘合眼缘的好朋友’,化化缘,多买两筐木炭而已啦,江湖朋友们不拘小节,想来也不会在意的,陆小凤,你说是不是呀?”
陆小凤真心实意地说:“乔乔,我就佩服你说话这没皮没脸的劲儿。”
乔茜在暖被桌里踹了他一脚,旋风无影脚,嚯哈!
花满楼:“…………”
花满楼微笑:“乔乔,你踹的是我。”
乔茜:“…………”
乔茜捂住了脸。
陆小凤:“哈哈哈哈哈哈!”
陆小凤笑成了一条扭动的麻花。
第44章
***
保定是个繁华的大城,城中不知客栈几何、饭铺几何?
城东多住富人,从前的李园,如今的兴云庄就坐落在这一片,前头有全城最繁华的一条正街,多是金银珠宝铺、酒楼、勾栏瓦舍一类的店面,侧面的辅巷之中,也开有许多铺子。
这些客栈饭铺的掌柜为了招揽生意,门前的店幌、酒旗皆做得精细,还有店小二经年累月地在门口招揽生意,好不热闹。
然而,这家酒馆却很神秘。
它就开在兴云庄斜对面的辅巷之内,酒旗高挂,却不描金绘彩,只一面素布,走笔龙蛇的一个“酒”字蘸饱了浓墨,在雪中飘扬。
有过路的人瞧见了这面酒旗,便有些迷惑,心道:这里什么时候多了家酒馆……?
从前……这里是什么来着?
好似是个无人的废宅?
这废宅……当年也是个门面,又为何会废?好似是出过什么事情,但此地江湖人来来往往,死个把人乃是常有的事,最近那“梅花盗”还闹得人心惶惶呢,谁还能想得起几年前的旧事?
奇怪……这酒馆……
有点太亮了。
夜幕已落了下来,风雪声又变厚重了,呼呼的北风卷起地上的厚雪,迷乱人的眼睛,然而,那酒馆的大门虽然紧闭着,仿佛万千烛火同时亮起的光明却自窗口之中涌出,陡然之间,给人一种极温暖的感觉,极富煽动力……
正路上的几家铺子也开着门点着灯,可与这灯火相比,却好似皓月与萤火的差距,叫人不自觉地就忽略了……
这人已不由自主地靠近了酒馆。
他抬头一看,酒馆正门之上,却是连块牌匾都无。
没有名字的酒馆。
——无名酒馆。
他看清了这里的窗户……原来这酒馆的窗上镶嵌着的,是块块晶莹的琉璃,价值千金……此刻,窗上已结了整面的冰花,朦朦胧胧地罩了一层雾,令人瞧不清里头的人和物,令人产生一种极其强烈的冲动,想要推开门去看一看……看一看……
北风又刮,冷冷地拍打在此人的脸上。
这人立即清醒过来,只见街头巷尾空无一人,雪雾笼罩在空荡荡的大街上,这走过十多年的街道忽然变得模糊极了,只有眼前的无名酒馆如此清晰、如此温暖。
这人打了一个激灵,冷汗立刻渗了出来。
子不语……怪力乱神……
子不语……怪力乱神……
他的上下牙齿有点打颤,一面在心中默念古人云,一面强作镇定,慢慢自那辅巷中退了出去……
正在此刻,他忽然听见一阵叱骂声,抬头一看,原是拐角处的那家铺子正在喝骂一个进门的卖柴老翁。那卖柴翁衣衫破烂,棉袄的料子放得不足,一抬胳膊,又能瞧见咯吱窝、又能瞧见腰的,棉裤就更寒碜了,裤脚都遮不住脚腕,只露出冻得通红皲裂的皮肤和一双破草鞋。
卖柴翁求道:“官人老爷买些吧,已经晒好的干柴,十五文、只要十五文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