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看过了。”裴延嘴唇轻抿。他望着海报,这一刻对周达非的骄傲和思念同时达到了顶峰。
“这部电影不错,让还没看过的人去看吧。”
大学城附近的公共停车位少之又少,裴延的司机找不到停车位,只能开着车在附近四处转悠。
裴延从影院出来,给司机打了个电话,约在一个路口上车。
这地方车多路窄,开起车来很受罪,散步倒是很合适。裴延眼下心绪翻涌,忍了好久还是没忍住点开了周达非的对话框。
裴延:「我刚刚路过了你的母校。」
周达非可能是已经收工,回得很快。
周达非:「???你不会是打算上我们学校去骂周立群吧?」
裴延:「。。」
周达非:「林浅予跟我说了今天的事。」
裴延:「我真的只是是路过。」
裴延:「我在车上瞟见你们学校门口影院的宣传,说是看你的电影送五元小食代金券。」
周达非:「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」
裴延:「但是很可惜,今天晚上的场次已经被你们学校话剧社和微电影社包了。」
周达非:「。。。哦。」
周达非捧着手机,从这几句简单的日常对话里发觉了点儿异样的东西。
他自己也说不出来。
周达非很早以前就知道裴延是个与他最初印象里截然不同的人,然而他对裴延的认知在今晚却仍经历了一次不小的重塑。
这种重塑更多的不在于周达非对裴延的客观看法,而在于提起裴延时他的心理反应。
梦想是一个极容易引发共情的东西,伤害也是。裴延今晚在节目上作为加害者自我反省,同时也作为受害者奋勇地抨击了与自己不和的人。
周达非自我剖析,认为怪异感来源于他逐渐意识到:某种意义上,裴延也算他的同类。
而这是一个会令曾经的周达非啼笑皆非的事实。
裴延正拿着手机打字,边打边改,思索怎样继续和周达非的对话。
不知何时,他弯起的拇指关节上落了片雪,顷刻一融,只留下冰凉刺骨的触感。
裴延是不怕冷的,却还是指尖一顿。他抬起头,空中已然飘起了星星点点的东西,路灯一照,露出清晰的六角模样。
裴延愣了愣,删掉了对话框里尚未成型的句子,重新打上了几个字。
于是几百公里外的地方,正对着电脑剪素材的周达非手机上收到了一条信息。
裴延:「北京下雪了。」
这一刻,周达非忽然敏锐地意识到,如果这是部电影,那么这句台词的意义绝非是作天气汇报。
它真正的含义应该是:我想你了。
周达非拿着手机,在“嗯”、“哦”、“哦?”、“这样”等等日常用语间斟酌良久。
对话框里又跳出了一条信息。
裴延:「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