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随风一顿,倏然动了一下眉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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乘风与流云随着萧逐晨来到射日围场。每年的今日都是铁蹄马嘶兽鸣、黄旗连绵。此次的围猎持续三日,捕兽、歌舞、祈福,人员众多且靠山临谷,危险重重自是不必多提。
两人一明一暗,蛰伏在围场里,不提要多加警醒,还要担心现在还行踪不明的唐乃,一时之间眉心都挤出一道痕迹。
萧随风和萧逐晨随着皇帝射杀了几只野猪,相携回来。看到萧逐晨门口的几个守卫,萧随风眯了眯眼:
“逐晨,猎场地处偏僻,即便有士兵围守,也难免会有‘漏网之鱼’,你就找这两个守卫,万一放进去毒舌鼠蚁怎么办?”
萧逐晨随意一笑:“皇叔,我在草原上连野狼也杀得,怎么会害怕一条毒蛇。”
“此言差矣。”萧随风笑着转了转手腕上的碧珠,“俗话说明枪易躲、暗箭难防。有些时候失败就是在你不经意间发生的……”
话音未落,远远就看到户部的李绅带着一个女子,仓促地跑来。
萧随风的视线马上移向萧逐晨,萧逐晨的眉心一压,眸光如同冰层炸裂瞬间震颤,但对方很快就收敛了神色,眯着眼看着他们过来。
李绅带着唐乃跪下:“二位王爷……”
萧逐晨的视线在唐乃身上扫了一圈,双手负于身后在宽大的袖口里捏紧:“什么事?”
李绅犹豫了一下,为难地看向萧随风,萧随风一笑:“这不是逐晨你府中的舞姬么……没想到追到这里来了。也罢,我还要去看看新抓的那个狼崽,你就好好解决自己的事吧。”
说完,长袍一掀,转身就离开。
而躲在暗处的流云和乘风两人却是瞳孔一缩,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个纤细的背影。
白、白盈穗……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
萧逐晨垂眸,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唐乃一眼。
戴了满头的珠翠,许是觉得被压住了脖子,偷偷地抬头动了动脑袋,一抬眼就和他对视上了。
几天不见,好像没有变。还好,没有瘦。
他收敛神色,道:“进去说。”
三人进入帐篷内,李绅颤颤巍巍,小心翼翼地说:“王爷,是下官失职,没能察觉到这女子冲撞了您。还是在桥边有人找到了她,带回了我的别府。下官以为您厌弃了他,所以无脸上门打扰,直到昨日在下官的逼问下才得知是她冲撞了您,对您不敬才被赶出王府。下官实在是惶恐,本以为找来一个舞姬能让您心悦,没想到竟然让王爷震怒,于是今日一早特意带她前来赔罪。”
李绅说完,就要拉着唐乃再度跪下。
萧逐晨不耐地皱起眉,指尖在桌上一点:“你的意思是说……这几日她一直在你的别府?”
李绅点头:“正是,王爷。”
萧逐晨看向唐乃,她站在旁边,低着头看着地毯上的花纹。听到李绅的话,似是附和般地点了一下头。
萧逐晨哼了一声,唇瓣微启:“既然如此……白盈穗,你这几日在他府上吃的什么?”
李绅:“?”
此时不应该追问真假吗,怎么还问上吃食了?
唐乃没有在李绅家住过啊,怎么能知道他家吃的什么呢?李绅就要开口,萧逐晨沉声:“我在问她。”
唐乃想了想,决定还是说在萧随风的家里吃了什么吧:“我吃了一点鱼和……肉,豆腐和莲藕。”
“……这就是菜?”
唐乃低头:“吃饭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告诉我这些菜叫什么。”
萧逐晨眯了眯眼,哼笑了一声,算她聪明。
“看来李大人果真如百姓所说,为官清廉。她待了几日,竟然不见面颊一点丰盈。”
李绅不知该松口气还是该憋屈,只能擦了擦头上的汗:“王爷谬赞。这是下官应该做的。”
说完,拍了拍手。自有丫鬟端上来一壶酒:“王爷,此事确实是下官鲁莽。但白盈穗并无不敬之意,只是对王爷倾慕有加,这才做出了莽撞之事。下官这就让她以酒赔罪。”
说完,将酒杯递给唐乃。
唐乃看着看着很是清冽的酒,又看了看萧逐晨。
“还愣着干什么,给王爷敬酒啊!”李绅推了推她。
唐乃缓缓走上前,迈过地毯,又踏上兽皮,走到了坐在高位的萧逐晨面前,她把酒杯递过去,却不知道该怎么说,萧逐晨倚靠在宽大的座椅里,视线缓缓落在她的脸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