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之舟的脸色瞬间变了,他拖住唐乃将她放在了窗台上,用窗帘遮住光线,欺】身上去。
这一段,本是男主战战兢兢地要躲避大嫂的纠缠,然而白之舟却改变了演法,变得攻击性十足,差点挡住旁边的镜头。
陆崇鹤的眉心大皱,刚要起身,向晴就拉住他:
“演得很好,为什么要喊卡?”
陆崇鹤将剧本甩到她面前,“脱离了剧本的表演,这不是我教他的东西。”
向晴把剧本扔回去,“白之舟是你亲自教出来的演员,程心诺是你亲手选出来的女配,此时他们两个的状态最好,碰撞出最强烈的化学反应,衍生出了灵魂,用最直接的感觉脱离了你和我的剧本。你不应该高兴吗?我这个编剧都不在意剧本了,你还坚持什么?”
陆崇鹤的喉咙骤然一滚,他狠狠吸一口烟,没有再出声。
此时,唐乃就在白之舟的怀里。
白之舟缓缓低下头,灯光、摄像、收音都围绕在两个人周围,但是他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,他想在自己构建出这一个小小的阴影空间,嗅着唐乃气息里的微甜醇香。
两人的额头相贴,白之舟低声问:“你还哪里不舒服?”
唐乃摇头,她想要说台词,却有点忘了,最后还是系统在她的脑海里叹口气,提醒她。
她缓缓摇头,看到白之舟的眼底在灯光下有些暗红,勉强张口:“这里,不舒服,我想回卧室。”
白之舟却没有动:“这里哪里不舒服?我觉得只有我们两个,就很好……为什么要回卧室呢?是不是那里有人等你……比我好?”
唐乃“唔”了一声,白之舟的台词和她脑海里的不一样,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喝多了记错了,如果是要演坏这一场戏,该怎么接呢?
酒精的作用下,她有些无奈和难过,演戏真的好难啊。
“不好……”她的声音带着鼻音,瓮声瓮气:“我想快点结束了。”
白之舟的气息变了,“是谁不好,你想和谁结束?”
唐乃听着他的声音也朦朦胧胧,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了,于是眼角带着热意,低下头:“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……”
一声接着一声,仿佛在控诉他的脱轨,他的不按常理,还有他的逼迫。
即便是离得最近的摄影师,都无声地动了一下喉咙。
陆崇鹤的脸色有些苍白,他似乎在看监视器,又似乎没有在看监视器,目光晦暗混沌,像是压抑着巨大的漩涡。
他又点燃了一根烟,只是这次,指尖有些发抖。
“你不得不承认,最自然的身临其境的反应,有时候比按部就班的表演来得更好。”
向晴说。
陆崇鹤吐出一口烟,火光在空气中轻颤。
“我有时觉得……你是故意的。向晴,我看不清你。”
“你连自己都看不清,还想看清谁呢?”
向晴向他要了一根烟,指尖也有点抖,然而却不是愤怒,“我觉得要想激发一个文艺工作者最大的灵感,不是酒精,而是让他(她)感同身受。我现在看见了,也感受到了,我明白自己为何兴奋,但是你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。也对,如果你明白了,你早就不是那个阴郁颓废的陆崇鹤了。”
陆崇鹤看着她的笑容,阴沉地抿直薄唇。
此时,白之舟的牙齿绷得死紧,仿佛一张口就能泄露出自己的失控来,他调整呼吸,问:“那你对我说,你只想和我在一起好不好……说完了,我就放你回去……”
唐乃信了他的话,这场戏终于演完了,她轻声咕哝:“和你在一起,只想和你……”
两人呼吸相闻,这一瞬间仿佛是唐乃真正地对着他说着情话,白之舟缓缓靠近,唐乃看着他的眼睛,只感觉他的瞳孔越来越深沉,他正要吞噬所有的清甜时,突然听到一声沉沉的“卡”!
霎时间,所有灯光大亮,他如梦初醒。
紧接着,他被狠狠地一拽,猛然跌在地上。
陆崇鹤居高临下,眼底晦暗地看着他,仿佛海底的焰火铺天盖地地向他涌来。
冰火交融间,疯狂地侵蚀他构建出的幻想,白之舟挣扎了一下,不得不从幻境中走出,感受到陆崇鹤身上散发的寒气,他没有感到害怕,反而是用手臂遮住眼睛,藏住眼底的情绪。
所有人噤若寒蝉,巴黎赶紧扶起白之舟。
没了白之舟的支撑,唐乃瞬间就瘫软了下来,陆崇鹤马上接住了她。
唐乃哼了一声,瓮声瓮气地说:“不要抱我……”
她还有脾气没有发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