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筑在旁边听得明白,心思一转,问道:“二位哥哥,只是让谁去招安?”
段晓道:“我叫你们来千波岛就是为了这事,谁愿代表本将去与孟宝昌谈判?”
众人面面相觑,轻易不敢出声。
阮迅道:“阿德脸熟,又杀了岛上的人,肯定不能去了。阿筑脾气大,嘴巴不饶人,不是谈判的货。阿毅倒是沉稳,但是个锯了嘴的葫芦,只怕去了要吃亏。”
李筑、刘德、林毅对视而笑,一言不发。
“梁镇将才上任不久,又年轻面嫩,压不住孟宝昌。至于我,家母近日缠绵病榻,身为人子,以孝为先,自然要在母亲身边侍奉汤药。”
段晓听了阮迅的话,笑道:“如此说来,只有银泉能去了?银泉,你可愿替本将走一趟?”
贺银泉捏了捏拳,拱手领命。
段晓满意地点了点头,走近贺银泉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梁俨冷眼旁观,默不住声,心道这阮迅还真是有张巧嘴。
散会之后,梁俨看着贺银泉的背影,走在他后面。
“梁兄弟——”梁俨回头见是刘德在唤他。
两人寒暄几句之后,刘德笑道:“这次多亏你给的那两个活口,否则老子就回不来了。”
当日他和安诚明登岛后中了埋伏,活口知道一条林间密道,他带兵遁了,这才没被活捉。
梁俨笑得和善,只说是应该的。
刘德笑道:“你小子人不错,没有崔氏子弟那股拉硬屎的傲劲儿,老子交你这个朋友。”说着,攀上梁俨的肩膀又道,“老弟,你想要什么谢礼,尽管说,哥派人给你送碧澜岛上去。”
“刘兄太客气了。”梁俨也攀上刘德的肩膀,“我有一事不明,还请刘兄赐教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兵马使为何不直接派贺镇将去谈判,反而火急火燎地把我们叫来?”
“你别管了,拂晨兄就这德行。”刘德笑得漫不经心,连连摆手,“小子,你眼睛挺尖啊,老子后半程才看出叔敏兄和拂晨兄又在唱双簧,害老子白担心一场。对了,你喜欢啥,金银玉器还是美人,我新得了几个渤海婢,你要不要?”
“都是兄弟,刘兄何必这般客气。我年纪小,又初来乍到的,没给哥哥带见面礼,哥哥还要送我大礼,我哪里受得起。刘兄喜欢什么,我明日就让人送去黄沙镇。”
刘德听了这话浑身舒坦,心道这少年尤擅逢迎,难怪能傍上崔弦,“行啦老弟,咱也别假客套,俗气得很,这次你对我有恩,你回去等着收礼就是了。”
回到驿站时,已过了二更,梁俨推开房门,见沈凤翥坐在桌前,双眼朦胧,撑着脑袋打呵欠。
“以后困了就别等我了。”梁俨合上门扇,大步上前将人抱到床榻上。
“段晓找你做甚?”
梁俨一边给沈凤翥脱了鞋袜,一边给他讲刚才在议事厅的事。
“你没给他们说孟傲的事吧?”
“没有。”梁俨手上一顿,“要不把孟傲交给段晓?”
“傻子,你把亭霜哥哥交给他做甚?”沈凤翥大吃一惊,“这到嘴的鸭子你要给别人吃?”
“什么意思?”
沈凤翥笑道:“你觉得平西侯是认命的人吗,他会甘心屈于五品兵马使之下?而且被招安的队伍,要么被排挤克扣,要么就是下一场战事的替死鬼,你觉得平西侯从戎几十载,他不懂这个道理?”
“那我怎么吃到这只鸭子?”
沈凤翥抚了抚梁俨紧蹙的眉间,笑道:“等贺银泉招安失败,你就把这差事揽下来,咱们上岛。”
“啊?”梁俨剥下白袜,摸了摸沁凉的脚背,“我打平西侯?我们才三百人,刘德他们估摸岛上还有个四五百人……”
沈凤翥笑道:“傻子,你看了这么久的兵书,还没看到‘用兵之道,攻心为上,攻城为下’?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你可记得那日我想杀亭霜哥哥时他说了什么?”
梁俨回忆半晌道:“记得,就说他爹是冤枉的,没有贪墨,然后你跟他吵起来了。”
“这不就是了嘛~”脚背被摸得瘙痒难耐,沈凤翥缩了缩脚,,“平西侯是否贪墨先不论,但他逃跑,要么是觉得受了大冤屈,就跟咱们一样,要么就是受不了流放为奴的苦楚。”
“这我知道,所以你想怎么做,帮他伸冤,还是利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