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书看谢无炽的脸,他步履不紧不慢,走在狭窄的山道上:“那名册上写的山匪,义军,部落,包括宙池王,你能联系到多少人?”
元观道:“小人能联系些重要人物,届时有了大人做担保,必啸聚义军,拧成一股巨绳,与大人在外的军队形成犬牙交错之实。”
竹叶拂过眉眼,谢无炽抬手摘去,道:“等着你的消息。元大人,能否共举大计,端赖元大人的奔走了。”
元观元赫是将重要人物连接起来的线,谢无炽有资源,他们只有信息,真正拍板掌实权的是谢无炽。故而他们得卖身给谢无炽,为他奔走酬劳,获取利益。
元观恭敬:“小人,万死不辞!”
“好多蜘蛛。”时书糊了满脸的网,踩着山路,走到一处山脚下的村落。
辛滨向左右吹哨,林梢枝叶抖动。其他乔装的护卫,早扮成游方僧人,看病医师,路人百姓,贩夫走卒,将这座院落的方圆一千米屏障起来。
元观推开院门,飞尘漫天,呛得咳嗽了声:“咳!咳咳……二位大人稍坐,小人这就让兄弟打扫。”
元观搬出一张小竹凳,满是灰:“……再等等。”
元赫沉默的牛一样,拿凳子到石头长阶下的水池去洗。辛滨也取出帕子飞快擦去灰尘。
元观宽慰地道:“院子离村子近、到城里也近,和头上举着大景旗帜的山匪大王张书生也近,他庇护景民,一般旻兵不敢擅入这里。”
“吃饭饮食却要不便一些,粮米面油都要背进来,这就麻烦护卫大人出出力了。”
“是吗,谢谢了啊。”
辛滨打扫院子、铲除杂草、清扫积灰、修理锅灶、拂开树枝,时书把那口水井旁的杂草拔了,换了几次,清澈的水照出他的脸来。
眼看天色将晚,不远处,护卫用竹篓背着米面粮油,放到了院子里,顷刻便离开。
接下来,和谢无炽要住在这里了?时书将整个院子打量一圈,心中有几分不确定之感。
院子勉强干净后,元观道:“天色已晚,小人先回去了。”
“慢走。”
辛滨也告退,到约莫几百米外的荒庙投宿,观望道路,遇到危险及时通知。
院子里陷入了安静,留有夏日的暑热余温。
“啪啪啪!”时书抬手鼓了鼓掌,照着俊秀的脸上,新鲜地在院子里走了一圈,升起旧时的感觉:“谢无炽,我们去流水庵的那天夜里,是不是这样?”
谢无炽正取出一支蜡烛,点燃,火光摇曳在眉心:“怎么?”
时书:“这边是鸡棚、猪圈、茅厕、羊槽,这边是煮饭的灶房、柴屋,一大间开阔的院子,有床,有衣柜,书架,篱笆,院墙……嘿嘿。这不是家是什么?”
谢无炽抬起眼,便看见时书正对着他笑,清爽干净的小青年,接着奔跑起来。
时书跑鸡棚看一圈:“没有蛋。”
再看看猪圈:“也没有猪。”
“没有米。”
时书把整个房子走了好大一圈:“我们接下来就这儿了?可以啊!”
时书多少次回忆过,他和谢无炽在相南寺、流水庵、森州的独居生活。谢无炽天天出门上班,夜里回来便很好玩儿。时书心里涌出一股喜悦。
“我喜欢这里。”
时书脸上笑吟吟,到谢无炽身旁:“谢无炽,我考考你。”
谢无炽将炉子烧水消毒:“怎么?”
“我们刚认识时,我对你说过什么?我们两个现代人,找个地方隐居——”
时书等他说下半句,心想谢无炽不能这么厉害吧?我随口说的话他能记住?
谢无炽将碗筷也放入开水:“——孤立整个古代社会。”
时书:“我靠!记性这么好!谢无炽你脑子怎么做的?”
谢无炽:“多运动,多看书,多思考。”
时书:“哼,你还是这么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