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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好几天没写日记了,要补的。但好像没什么好写的,最近总是很不顺利,本来准备昨天搬走的,可是今天又回了小白楼……已经很好了。
只要不在分化室,哪里都好。】
临近黄昏,雪粒子不知何时停下,橙色的暖阳被露台门窗的玻璃隔无情切分,片状光束中白尘飞扬,圆形柔边的光晕在各式家居用品上跳跃,将整栋楼的内饰布景晕染地如同一幅暖色调的绝然油画。
此刻,小白楼的二楼亮起了一盏暖白的台灯,没开大灯,整个房间除去晚霞的橙色光辉,便仅剩下书桌上的这一方亮光。
而桌前的少年写写停停。
细长的水笔在他的手中并不流畅。他握着笔,腰背挺得直直的,胸口距离桌前有半券的距离,一只手平铺在日记本前,稍稍压平古旧日记本卷翘的页面,另外一只手则以完全正确的姿势握着笔。
他的姿势端正的像个小学生,态度亦如此,他很认真,每落下一个字就要停三五秒。
好像在思索。
他的思绪有些慢,总是有了上句就没下句,组织完整的句子不知道何时对他而言成了并非那般容易的事情。
【好可怕,我以为我真的看不见了……睁眼一团黑茫茫,我想揉眼睛,但有人(划掉)医生在诊治我的眼睛。】
明洛写到这,笔尖停顿,变成小瞎子的无措感再次袭来。
尤其,他还在仔细回想贺春羽的礼服和轮椅。
可惜那段回忆断断续续,并不完整。
他的脑子却因为思考而混混沌沌,仿佛有一个大锤咚咚地敲击着,努力干扰他,阻止他,他好像……记不清了。
他记不清自己那天为什么要去贺春羽的房间,也想不起盘问那晚的所有细节。他只知道自己站在所有人的面前,像是他们的共同敌人,被排斥着,被盘问着,被拳打脚踢……
后面,他在分化室里睁开眼,大哥没有问过他这件事。
大哥像是忘记了。
然而明洛莫名在意。
礼服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吗?监控和所有的人证都确定他是最后的犯人了吗?人证物证俱在,那他真的就是罪魁祸首吗?
不,不是这样的。
这桩事件没头没尾,突兀的立在那里,他企图再次探寻,记忆仿佛一根火线,不知何时被来自远方的天降火星点燃,“呲呲”,火蛇起舞,在无边的暗夜里冒着火星,逐渐从他的眼前消失。
甚至连分化室的那段经历他都记不清。
一团黑影来了,同他说了很多的话,最后黑影变成了大哥,大哥同他说了什么……
他努力抠出脑海深处的细枝末节,磕磕巴巴的文字平铺在纸面上。
【分化室很冷,我很饿,骨头酸酸涨涨,我想吃东西,大哥却说:饿了,安排你……】
写到这,明洛顿笔,beta陷入沉思——饿了,是大哥饿了么,大哥安排他做什么……安排他去厨房做饭吗……现在的他对贺家已经没有用了,被惩罚去厨房好像也有可能。可是他不会做饭,或许会把厨房烧掉,大哥会更生气的。
打了个哆嗦,明洛继续记录。
【我说要离开小白楼,大哥突然很生气,他看着我,像看着不听话的坏小孩:明洛,谁告诉你,你有权利……】
明洛读书时语文成绩很好,他忠实记录自己的理解。
【大哥这句话很严肃,“谁告诉你”和“有权利”的句式结合在一起,就是“不可以”,但我不知道大哥不允许我做什么事情,大哥后面的话我也忘掉了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