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伍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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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2章

吴三保挣扎着坐起身，脸上露出悲痛之色：“大人，少爷去世的那晚我正病着，怎么可能去杀人？何况我是被少爷从外面救回吴府的，他对我的恩情如同再造，我怎会加害于他。至于砒霜中毒一说，我从未看过大夫，又怎会知晓自己患了何病？还不是全凭你们官老爷一句话！”

陈良佐一时语塞，手指颤抖地指着吴三保，却说不出话来。

“陈大人，稍安勿躁，或许方班头能搜出什么证据也未可知。”刘堃懒洋洋地倚在座椅上，手中的扇子缓缓摇动，一副从容不迫的姿态。

直到午时将尽，方班头这才捧着一摞物品步入正厅。

“报告一下情况！”刘堃立刻精神抖擞，对方班头催促道。

“王爷，陈大人请看。”方班头从一旁衙役手中接过一个白釉莲纹水壶：“这个水壶来自吴尚的房间，据当晚值夜的人所述，他饮用的是这个水壶中的水。然而，我发现了一件怪事：这个壶据称已在房中使用了一段时间，但壶内却几乎不见茶叶的锈迹。更令人不解的是，我刚刚在吴尚院子附近的水池中发现了一个与之完全相同的水壶。”

方班头揭开衙役手中布料，一个与先前一模一样的水壶展现在众人眼前。

“这才是吴尚房中真正的水壶。昨日我询问了曾服侍吴尚的丫鬟，她透露这个壶在底部有一个米粒大小的缺口。”方班头接着打开水壶的盖子：“而且，这个水壶内有茶锈。因此可以断定，在吴尚去世的那个夜晚，有人替换了这个水壶。”

“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替换这个水壶吗？”方班头缓步走向吴三保，提出询问。

“既然不是我替换的，我又怎么会知道原因？”吴三保低下头，显得有些慌乱地回答。

“因为那里面掺了蒙汗药。”方班头向众人揭露后，又转向吴三保：“你将屋内仆役饮用的茶水中加入了蒙汗药，导致他们沉睡不醒。此外，你说你与吴尚无冤无仇？实际上，你本名秦霄，曾是一名书生。不幸的是，父母去世后，家境贫寒，经人引荐，你结识了吴尚。然而，吴尚有不为人知的癖好，强迫你屈从于他，并迫使你进入吴府。现在的名字吴三保，正是他为你改的，他承诺你会享有富贵、权势和真心。但你进入吴府不久，他便对你失去了兴趣，将你弃置在外院，不再过问。在吴尚遭受打击之前，你曾试图向他索要一笔银两以离开吴府，但他不仅拒绝，还对你进行了侮辱。”

吴三保紧咬着嘴唇，全身颤抖，显然方班头的话触动了他的痛处。

“但最关键的是，当初吴尚为了让你顺利进入府中，让你以吴三保之名签署了卖身契。你可能不知道的是，在你签署卖身契后，他立即让人在府衙中注销了你的户籍。”方班头紧盯着吴三保，缓缓说道。

“吴尚那天对你说了什么？他是否曾言，你此生不过是他的仆从，若想离开吴府，除非命丧于此。”方班头俯身，在吴三保耳边一字一顿地说道。

吴三保双目通红，脸上也泛起红晕，经过一段沉默后，他终于开口：“吴尚，那恶徒。”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，脸上带着一抹怪异的笑容：“我受圣人教诲多年，却遭他下药侮辱。我本以为，只要有一处屋檐能容我读书，即便受辱也只是暂时的。然而吴尚那恶棍却注销了我的户籍，使我一生都只能成为他的奴隶。我宁愿死，也不愿再受他的羞辱。我本打算自行了断，但那天晚上吴尚受伤了，女人不得入内，他便指名要我前去照料。”

“你们知道我是如何照料他的吗？”吴三保环顾四周，堂内众人皆在，他笑得异常开心：“我听内宅一位老妇人说，若受了伤，用脏毛巾擦拭伤口，会导致伤口化脓。于是，那晚我便将他用过的毛巾在马厩和茅厕中浸湿，再用香料烘干后，用来擦拭他的伤口。”

“不过，幸亏有你，让他死得更加痛苦。那晚，我藏身于床下，待所有人都离开后，连值夜的人也被我迷倒，我便将你缝合的伤口一刀刀地割开。他服用了你配制的麻沸散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血流不止。对了，我还给他灌了不少活血的当归，所以，即便你有再好的止血药，他也只能在血流不止中死去。”吴三保说完，手指指向元娘，放声大笑。

刘堃已经明白他是如何作案的，因此并没有感到太大的震惊，反而对吴三保那锐利的眼神感到惊讶，他竟然能一眼就认出元娘。

元娘干脆摘下面纱，摇头望着吴三保：“但你的手段也太过残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