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汇市,孔德贵家中。
此时天色已黑,犹如孔德贵这会儿的心情一样,暗淡无光。
自从接到儿子孔若启打来的求助电话后,孔德贵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,晚饭都没心思吃。
烟抽了半包,弄得满屋子里烟雾缭绕,呛人眼睛。
然而,孔德贵仍旧一支接着一支,哪怕烟灰缸堆成小山,他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。
他在思考,也在犯愁。
儿子孔若启面临重大挑战,可以说,是他人生经历过最严峻时刻。
这一步棋走好,万事大吉。
走不好,有可能掉入万丈深渊。
这话并非危言耸听,被省委书记厉元朗盯上,可不是个好消息。
何况,厉元朗此次调研,第一站就去了宏枝县,还是不打招呼的突然袭击。
也怪儿子点背,一个芝麻大的李队长,竟然胆敢对厉元朗不敬,被抓了个现行。
这笔帐,无论如何都要记在儿子头上。
现在,纵然把李队长千刀万剐,也不能改变厉元朗对儿子的不好印象。
眼看儿子陷入危机,做父亲的岂有不管之理?
关键是怎么管,怎样做,才能化解危机,是摆在孔德贵面前最大难题。
先不说他不在领导岗位上,假如他还是常务副省长,和厉元朗比起来,依旧差着一大截。
人家是省委书记,南州省第一大佬。
说句难听点的话,别说儿子只是一个副厅级的副市长,即便自己这个副省级,真要惹厉元朗不高兴,调整就是一句话的事儿。
绝不是吓唬人,厉元朗完全可以向上面建议。而且,上面为了支持厉元朗的工作,绝大多数情况下,会接受书记建议做出决定。
因而,孔德贵清楚,想要帮儿子,以他现有身份,根本不起作用。
即使他出面,厉元朗很大程度客气的驳回。
不仅帮不上忙,反而更加引发厉元朗对儿子的反感,适得其反。
孔德贵愁眉苦脸,面色阴沉,直到香烟烫手,他才发觉。
将烟蒂狠狠摁在烟灰缸里,随手再次伸向烟盒的时候,老伴推门进来。
“哎呀,老头子,你还抽啊。”一把夺过烟盒,并端起茶杯递上,“别抽了,喝点水。你心脏不好,医生早就让你戒烟,你总是当耳旁风。”
面对老伴的唠叨,孔德贵使劲一皱眉,生气的吼道:“少管我,我心里烦着呢。”
老伴见状,边收拾烟灰缸,边问:“你这是怎么了?从若启打电话回来,你就这副模样,饭也不吃,一个劲儿抽烟。”
孔德贵重重叹了口气,把厉元朗调研宏枝县,以及儿子被当众点名批评的事情,原原本本讲了一遍。
老伴听完,也是眉头紧锁,半晌才说道:“这可如何是好,厉书记对若启印象不好,今后他的工作还怎么开展?”
孔德贵烦躁的挠了挠头,“是啊,我也是愁得慌。厉元朗此人,原则性极强,眼里揉不得沙子。若启这次,是真把他得罪了。”
老伴思索片刻,试探着说:“要不,我们找找关系,给厉书记上点态度,说不定能缓和一下关系。”